第34章 熏肥肠(1/2)

许小北吃过喷香的腊肉饭又看了一场大戏, 洗漱后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付三妮早早来到许家上工。她本来就能干,现在心存愧疚又一天能多赚五毛, 更是脚不沾地的忙。

许小北都后悔没早点给她雇过来干活。

下午收了聂二柱四桶鱼, 许小北弄出两条小点的用清水煮了,坐在那儿一点点把肉扒下来喂糖糖。

糖糖才一夜就对这个家的成员都熟悉了,也活泼了许多, 虽说大部分时间是跟着许老太混,可小北觉得它还是跟自己最亲。

喂了小馋猫, 小北准备熬熏鱼的料汁,就听她妈在外头喊,说家里的鸡上吊了。

出去一看,原来是鸡不老实,练飞行没练明白,脖子卡在篱笆缝儿里, 被王桂珍发现时候脖子抻老长, 身子都硬了。

这偏航偏得太离谱了。

这只鸡最爱下蛋, 王桂珍向来宝贝它, 这一死王桂珍心疼得要命,烧了一锅水让许小南给鸡褪毛, 她在旁还止不住唠叨:“你瞅你多大能耐啊, 山鸡能变凤凰吗?到底把自己小命扇乎没了吧?”

许小北抱着糖糖蹲旁边看, 看着没了毛的白条鸡, 突然就想吃熏酱鸡腿了。

“妈,既然死了,咱今晚就吃了吧,先酱一下, 再烧点树枝熏熏,肯定好吃。”

王桂珍白了她一眼,“吃什么吃,冻上留着过年吃。”

“过年再杀呗,那不还有四只么?”许小北舔舔嘴唇,“妈,这鸡钱我给你,我就想吃这一口。”

“行,拿钱来吧,这鸡得有三斤沉,给我三块。”

这个年代鸡不好养,而且都是用来下蛋的,所以鸡肉和猪肉价格差不多。

许小北掏了三块钱,买下这只上吊的鸡,做熏鱼料汁时候特意盛出来一盆放在另一口锅里,把一整只鸡放进去焖上,又另加了几味调料。

而后去柴房挑了些细的柏树枝,让她爸帮着剁成小块,又翻出一个家里以前用坏的大锅。

锅沿有个缺口,锅底也有点裂纹,不过不耽误用。

因为熏鸡的时候烟太大,许小北就让他爸帮着在外头垒个简易灶。

爷俩正忙活着,远处传来一阵自行车铃铛声。

许小北一看,公社邮递员往这边来了。

算算日子,卫川也好该来信了,许小北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迎上邮递员,果然拿到了卫川的信。

把信揣到兜里许小北直接往卫川家走。

经过大队部时,里面出来好几个公社和大队的干部,范守义叫住许小北,“小北啊,昨天的事我又找人了解了一下情况,的确是让你受委屈了。”

许小北赶紧鞠躬,“我委屈点没关系,就是给队上添麻烦了,我挺过意不去。”

范守义想到昨晚他闺女说刘红梅总找许小北的茬,由衷地说,“你这孩子是真懂事啊。”

许小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忽然想起件事来,“对了,范队长,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你说。”

“我前段时间拿了您开的介绍信去县上,已经把食品加工部的执照办下来了,但这是以咱们柳树大队名义办的,我怕队员知道后,心里会有想法。”

范守义知道自家姑爷赵临是在许小北手里讨生活的,心里自然向着许小北,“那这事咱们就先不说,不让队员们知道。”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早晚会被别人知道,到时候就被动了。”

“那小北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许小北想了想,“这样吧,以后每个月我都给队上交五块钱,算我对柳树大队的贡献,赶上年节的,我再给公社那边送点吃的用的,就算有一天这事被人知道了,咱说话也硬气,您看行不行。”

范守义双手背到身后,“你这主意好!”

队上经费太紧张了,平时开会连个茶叶都买不起,有了每个月的这五块钱,他终于能像个正经干部一样喝茶水看报纸了!

范守义一高兴,就和许小北边聊边走,经过一处标语时许小北皱了下眉,“哎呀队长,咱这标语都晒掉色了,马上就过年了,万一公社领导突击检查,又得拿这个说事啊。”

范守义踱了几步过去,“还真是,这得找人重新拿白灰刷一刷。”

“那这人选可得想好了,不会写字的不行……队长您这事可别让赵临同志去做,他还得帮我收花生呢。”

范守义想,就是不收花生我也不能让我姑爷大冷天的干这活啊。

谁合适呢?

他正考虑人选,许小北突然问范守义,“队长,刘知青昨天没事吧,我看她那脸都被姜婶打肿了。”

“刘知青?没事没事。”范守义低着头摆摆手,一下子有了谱。

昨晚范丽霞不是说刘知青一天闲得没屁事就知道算计人吗?那就给她找点活干,省得她一天天起高调。

随即,范守义说自己有事先走,许小北看他急匆匆往知青宿舍去了,给自己比了个耶,开心地笑了。

前几次小打小闹的,许小北没理刘红梅,是因为自己刚穿过来根基不稳。

既然刘红梅乐此不疲地泼她脏水,那这次就烧热了泼回去。

再有下次,那就是烧开了泼!

到卫川家时,屋里只有卫童和卫母两人。

许小北刚要敲门,就听卫童哼哼唧唧地说,“妈~我昨晚一宿都没睡好,你说范队长不会批评刘知青吧?”

然后是卫母的声音,“批评也没办法,谁让刘知青做错事了呢?原来我愿意让你跟那几个知青一起玩,就觉得他们有知识有思想有觉悟,谁想到那丫头怎么还顺嘴胡咧咧呢?”

“谁知道她抽什么风,是,许小北是招人烦,不过昨天那事也的确扯不上人家,刘红梅做得也是过份了。我原本不想说的,但范队长让我说实话,我只好把在姜大娃家听到的都说了。可是说完我这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

许小北这才知道,原来范队长所谓的重新找人了解了情况,那个人就是卫童啊。

她正琢磨这事,院外头似乎有村民走动的声音,许小北赶忙抬手敲门,“卫大娘在家吗?”

卫童一听这声音就是许小北,一个翻身从炕上爬起来开门,“是不是我哥来信了?”

许小北穿的还是那件藕合色的羽绒服,卫童又多看了两眼,拿着信进屋了。

家里就卫母和卫童两个人,卫父和卫山出去搞副业了,赵金霞也不在家,她娘家妈过生日,她带两个孩子回娘家去了。

卫童便给卫家人念了来信。

前面还是那几句磕,后头说地质队在几个会议室都安了电视机,每天吃过晚饭大家就去看电视,还大致介绍了两个自己爱看的节目。

卫童听得如痴如醉。

她现在经常晚上去范丽霞家玩,就是因为范丽霞结婚时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

不过范丽霞嫌费电,十次去有八次电视机都是不开的,上面蒙着一块绣花的电视布,跟供佛似的天天供着。

许小北看了卫川的信,也有些活心。

她打定主意,明年一定要买台电视机回来,彩色的不好买,黑白的怎么也要先弄一台。

读完信,卫家人开始口述,小北给卫川回信。

信的内容跟上次的出入不大,许小北都快背下来了。

倒是最后,卫童说要添一句,她想让二哥帮她买件许小北身上穿的这种面包服。

许小北一激灵,手上的笔在纸上划了一道出来。

她昨天撒谎是怕别人上县供销社去买,可她怎么忘了卫川就在省城啊。

卫童见许小北迟迟不动笔,催促道,“小北姐,你倒是写啊。”

许小北还是没动,“卫童,我这衣服你哥也买不到,这是内部货,是我托一个认识的大姐弄到的,你要是喜欢,我想办法再给你弄一件。”

“真的?”卫童紧紧抓住许小北的袖子,嘴也甜了许多,“小北姐,那先谢谢你了,不过,这衣服贵不贵啊,太贵的话我可买不起。”

这衣裳肯定不能让卫母出钱买,不然赵金霞知道了得闹翻天,卫童自己手里有点钱,都是来回卫川给零花钱攒下的,也不知道够不够。

许小北问卫童,“你有多少钱?这衣裳分好几个档次,有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

卫童想了想,“还有八块多。”

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去年夏天她去县供销社看过,好点的连衣裙都要十多块,她手里这八块多怎么可能买个面包服呢。

结果许小北竟然答应了,“八块也行,我就让那位大姐按八块的给你买,不过这事不要过度宣传,内部货不好买,弄不好人家要挨处分的。”

卫童帮自己在范守义面前澄清了事实,就冲这点,白送一件都行。

“我知道我知道。”卫童看了卫母一眼,“妈你也别乱说。”

卫母直点头。

卫童回自己屋拿了八块钱出来,又羞涩地拜托小北:“小北姐,你跟那大姐说说,能不能也给我弄一件帽子上戴毛毛的?”

“当然,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从卫家出来,经过路口时许小北见到刘红梅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标语前,左手拎着白灰桶,右手拿着刷子,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看来,这活儿是点名指派给她了。

刘红梅也看到许小北了。

小北冲她一笑。

刘红梅怎么都觉得小狐狸精是一脸幸灾乐祸地笑,一下子绷不住了,把白灰桶一扔,两步蹿了过来,“许小北,我知道你跟范队长家关系好,范队长为什么突然让我来刷标语,是不是你捣的鬼?”

许小北的脸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阴下来了,“你说你挺好个人,怎么生这么一张佛头着粪的嘴,昨天诬陷我害姜叔摔伤,今天又诬陷我左右大队长的决策?”

她指一指刘红梅被姜婶呼肿的那半边脸蛋子,“刘红梅,你那脸是不是不疼了?”

收拾了刘红梅,许小北在那货怨毒的眼神中唱着歌,慢慢朝家走去。

许家这时候正忙着。

许老太打开锅盖,拿筷子插了下里面煮着的鸡,觉得火候可以了,想着要不要拿出来,许小北回来了。

“小北,快来看看,这鸡是不是能出锅了。”许老太喊她,见她一脸笑意,又问,“我孙女儿出去捡着宝了,这么高兴?”

“没捡到宝,捡了个笑。”许小北接过老太太手里的筷子重新试了试,把酱好的小母鸡拿出来。

没喂饲料的走地鸡肉质滑嫩,煮了这么久肉烂了却不碎,鸡肉的香气飘出来,许小北开始狂吞口水。

强忍下直接吞了这只鸡的冲动,小北来到院里,在那口破锅里面扔了一些柏木碎枝,放了白糖咸盐和一些香料,又把鸡摆在上面,开始升火。

王桂珍横扒拉竖挡的不让弄,“小北你这是做啥,这不糟践东西吗?”

“妈,鸡我都花钱买下来了,你就别管了,糟践了也是我的钱。”

不多会儿,滚滚浓烟从锅里冒出来,很快四散开去。

这会儿到了做饭的时间,屯子里的女人接二连三从屋里出来抱柴,不知是谁眼尖,突然发现有人家冒烟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