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自愿放弃(1/2)

心里有了谱, 许小北看看也差不多该到午饭时间,本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原则,邀李厂长和曲干事到家里去吃饭。

这算是主动求和解, 李厂长也没法跟个小丫头继续计较。

但又怕吃人家嘴短, 于是决定去范守义家吃,许小北可以回家弄几个菜友情赞助一下。

定下来后,几人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一推开门,愣了。

只见大队部外头围了一群妇女, 正三三两两地聚做一堆窃窃私语,等待吃许小北的瓜。

刘红梅也在,但她站得比较远,不那么显眼。

范守义一眼把聂大柱媳妇给叨住了,沉着脸问,“都在这儿干什么呢?”

聂大柱媳妇原以为能看见许小北被人打一顿哭着跑出来。

没想到不但没被打, 瞅着那气氛……

似乎还挺融洽?

大柱媳妇把手往袄袖子里一插, 呃了半天, “呃, 那个啥,队长, 我们是怕小北出点啥事再给你惹麻烦, 想来看看。”

“胡说八道!有我在她能出什么事, 这不好好地吗?还惹麻烦?你们都消停的我就没麻烦!一天天就传老婆舌快, 我大喇叭喊你们集合都来得没这齐没这快!”

范守义还不知道这帮人?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哪个能有那份好心。

来看什么?

来看生米如何煮成一锅稀粥吧。

“赶紧都回家去,别耽误我的正事!”范守义抬抬手,跟撵鸡似的轰她们。

众人瓜没吃成, 吃了个寂寞的瘪,只好一轰而散了。

给肖主任李厂长他们送到范队长家,许小北赶回家做饭,送饭的时候怕王桂珍跟着再知道她拒绝去食品厂当技术员的事,就让许小敏跟着去的。

小北做了四个菜。

先用打发的蛋清做了雪衣豆沙,上面撒上白糖,又拿秋天熬好密封的西红柿酱做了番茄土豆炖牛腩。

素菜做了洋葱鸡蛋炒木耳,然后拿面瓜土豆茄子干豆角干加上五花肉做了农家一锅出,还贴了几个饼子。

这些人都是第一次吃雪衣豆沙,打发的蛋清经过油炸后,咬在嘴里跟吃云彩一样,里面还裹着甜甜的豆沙,吃完后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李厂长不喜欢甜食,但是那道番茄炖牛腩正对他口味。他舀了几勺盖到饭上,浓稠的汤汁沙沙的土豆还有软烂的牛肉跟米饭混在一起,一口下去别提多带劲了。

一边吃,李厂长一边觉得自己这赌打大了。

恐怕是要输。

等到吃完饭,肖主任问许小北要不要下午跟他们一起回县上指导一下,许小北想了想,说有些东西要准备,她等隔天再去。

还特意嘱咐肖主任这回在一楼柜台附近弄点桌椅,去买的人可以一边聊一边喝热饮。

本以为这事便这么过去了,可第二天一早,队上的大喇叭喊上了,说让全体队员到大队部前面的场院去开会。

与此同时,范丽霞慌慌张张地来了,“小北,出事了。”

许小北刚找了些空罐子,把奶茶一袋袋倒进去装满了,听了这话洗洗手,问道,“丽霞姐,出什么事了。”

“我爸刚在大喇叭喊说开会,就是要说你的事。昨天肖主任他们不是来了吗,不知道外头那些妇女怎么就知道了,说你用大队的名义做食品加工挣自己的钱,那些人现在非要个说法呢。”

许小北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不然她也不用月月给大队上供。

闻听此言拍拍手,将羽绒服套上,“走吧,是疖子总要出头,趁今天就给弄利索了。”

许小北赶到场院时,王桂珍许正茂和付三妮已经先到了。

他们还不知道这是一场针对自己闺女的屠戮,正跟旁人互相打听着,大队长这么急着找大家来,是什么事。

小北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放下手里的板凳,安静地坐在上面等。

聂大柱媳妇这时跟几个村里的长舌妇坐在一堆,时不时朝许小北看两眼,呸呸往地上吐口水,而后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刘红梅那里飘。

刘红梅今天低调极了,裹着棉袄低着头,根本不往聂大柱媳妇那里看。

是了,这次事就是刘红梅暗中操作的。

之前许小北往县上卖东西,刘红梅有两种猜测。

第一种,许小北把东西卖到黑市上去了。

第二种,许小北的确供货给县供销社。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许小北必定要办营业本。国家不允许私人办厂,许小北只能以柳树大队的名义去领营业本。

可这两种情况都是刘红梅的猜测,她一直没有确切证据,不然她早就出手举报了。

直到昨天,她见几人从大队部出来,一副宾主尽欢的模样,又听到范守义称呼那两个男人为肖主任和李厂长,刘红梅心里笃定,应该是第二种情况。

之后她马不停蹄地跟聂大柱媳妇来了场“偶遇”,两三句就给那娘们弄上道了这不,聂大柱媳妇没等范守义上班就到队部去了,撕着队长衣服,说必须给个明确的说法。

范守义其实有点心虚,无奈之下被聂大柱媳妇逼着,打开了广播说要开个会。

许小北镇定得很,倒是看范守义紧皱眉头,一副天塌的样子。

终于等人差不多到齐了,范守义清清嗓子,“队员们,今天把大家找来,主要是想商量一下我们柳树大队建食品加工厂的事。”

底下顿时一片嗡嗡声。

“要建食品加工厂了?加工啥?”

聂大柱媳妇一下子蹿起来了,“大队长,你这话不实事求是啊,说得不明白,究竟是要建,还是已经建好了?”

范守义:“这个……”

“你可别这个那个了,平时说话挺溜,一到关键时候咋还嗑巴上了?”聂大柱媳妇歪着头抱着膀嘲笑着,突然上前几步,走到范守义身边去,“大队长说不明白,那我跟大家说说,咱柳树大队的社员还不知道吧,咱们早有食品加工厂了,而管着这厂子的人,就是许小北!”

全场院所有男男女女的目光刷地投到许小北的身上。

人生的高光时刻啊。

许小北觉得自己就像在马栏山走秀的国际名模一般,备受嘱目。

既然被点名了,许小北便不能装哑巴了。

她不慌不忙地站起来了,“大柱嫂子说得不错,咱大队是有食品厂了,营业本是我跑下来的,本来这件事呢,范队长是想过些天跟大家说的,但既然有人已经知道了,干脆就说明白吧。”

屯子里都是些雁过拔毛水过地皮湿的主,听完大柱媳妇的话马上感觉出自己的权益被许小北侵犯了,便有人开始起哄。

“说说吧,为啥用大队的名义挣你自己家的钱?你这是资本主义思想的毒瘤,能说得明白吗?”

“就是就是,全大队就你家吃得好,天天炖肉炖鱼的,合着是占大家伙的便宜呢?”

王桂珍吓坏了。

这要是真出事,钱没了不要紧,人也要完!

别看她平时在娘们堆里挺能咋呼,一遇到大事就堆裆,听了两句脸色煞白,摇摇晃晃就要晕。

付三妮和李婶子赶紧架着她,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后背的,好不容易给弄过来了。

这下可好,人家一看王桂珍吓这样了,更助长了大家伙“为民除害”的气焰了。

“我没占过大家伙的便宜。”许小北一字一句的解释,“这营业本办下来也就三个多月,这三个月算是我试营业,我是在用自己的本钱给大家积累经验。你们应该感谢我,而不是指责我。”

“哎呀妈呀,还有这么臭不要脸的人,自己挣着钱,还让我们感谢你!”聂大柱媳妇几近癫狂。

她已经想好了,今天必须可着许小北一个蛤*蟆攥出尿来。

为啥呢?

因为聂大柱他妈特别偏心,就宠着二儿子聂二柱。

从前聂二柱整天游手好闲挣不了几个工分,天天就知道跟许小北腚后面给人家当长工。

大柱媳妇实在气不过,去年夏天硬是干了三天架,把家给分了。

可分家后没几个月,许小北就干上买卖了,天天让聂二柱抓鱼卖给她。

眼瞅着小叔子的腰包越来越鼓,大柱媳妇开始睡不着觉了。有时后悔自己没多挺几个月再想要不要分家,有时恨许小北原来不待见聂二柱,怎么又偏偏相中他给供货。

所以今天,为了以后大家要穷一起穷,为了她能睡个踏实觉,她也必须把许小北给搞垮!

许小北冷眼瞅了大柱媳妇一下,“我是挣着钱了,可我也给大队上交了!我每个月交五块,队上都有记录,这些钱也都用在大队的活动上了,怎么能是我占你们的便宜?”

范守义这时回过味来,腰板一下子直了,“小北说得对,每个月交五块,这都有账可查……就年前咱队上重新刷那些标语,买白灰的钱就是从这里头出的!”

刘红梅身子一震。

一听到刷标语,她有就种冷得来尿的感觉。

她咬着后槽牙,偏头看了许小北一眼。

简直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聂大柱媳妇没料到还有这一出,一时语噎。

到底有人比她聪明,回想到许小北刚才说的话,问了一句,“那许小北你说说,什么叫做你在用自己的本钱给大家积累经验,我们又为什么感谢你。”

“我的经验就是只要手艺好,就能挣到钱。”小北一脸真诚。

众人嘁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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