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仁至义尽(1/2)

时淑压低声音:“王妃最好还是去查查诗诗的生母。这孩子虽说养在你们身边,却与你和王爷完全不像。行事做派想必像极她的生母。”

她顿了顿,见顾烟寒没有恼意,才继续,“我看人向来很准。这孩子不是个好相与的。”

顾烟寒谢过她的好意,心中却是苦涩。她这个嫡母就算是再残忍,也不至于拿对付成人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孩子。更何况,诗诗无论品行如何,都是席慕远的庶女。

下午,顾烟寒一觉醒来,兰嬷嬷已经等候在外面。

兰嬷嬷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发髻高高的梳起,脸型略长,总是板着,连顾烟寒见着都有几分发憷。

她招呼兰嬷嬷坐下,兰嬷嬷却执意不肯:“奴婢今日来,是想跟王妃请辞。”

怎么又是请辞的!

顾烟寒一个头两个大,面上还要带笑:“可是诗诗调皮气着您了?”这是教过秦子鱼的老嬷嬷,顾烟寒不敢怠慢。

兰嬷嬷不多说,只是道:“奴婢来王府已经三月有余,能教的都已教了。如今家中有事,还望王妃恩准。”

兰嬷嬷家人早亡,只有一个侄子远在湖州。这理由显然是借口。

顾烟寒知道诗诗有些爱投机取巧,因而可能会惹得时淑不喜。可兰嬷嬷也是席慕远亲自请来的,要是也走了,她没办法像席慕远交代。

“嬷嬷,您看这样好不好。往后由王府照顾您,您就再多呆几个月?”

兰嬷嬷坚持不肯,顾烟寒没办法,只能再次准备礼物送她出门。

然而,出门之时,兰嬷嬷抓住她的手:“王妃,奴婢有句话,还是想要跟您说。”

“嬷嬷请说。”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个套路?

兰嬷嬷将她带到一处:“奴婢年轻时有幸去忠毅侯府教导主子们规矩,因而得了老太君的眼。”

“奴婢入王府之时,老太君曾经特地关照,让奴婢瞧瞧您在王府如何,别叫人欺负去。您将王府管的井井有条,这一点奴婢也是钦佩。但是有一点,您约摸顾虑王爷的面子,因而有些疏漏。”

兰嬷嬷放轻声音,“您对诗诗小姐太放纵。她虽然不是您亲生,但总归也管您叫一声母亲。您管教她,是她的福气。奴婢知道自古后母难做,可您是嫡母!是王府主母!用不着给一个庶女这么大面子。如今您对一个庶女这般客气,往后您有了孩子,咱们正经小世子、小郡主又该如何自处?总不能让一个庶女爬到您嫡子、嫡女的头上去!”

这件事老太君也说过她,但顾烟寒没听进去。如今连续走了两个先生,顾烟寒不得不重视起来。

“来人,去将诗诗带去正院。”

“王妃,您找诗诗?”诗诗仰着头天真问顾烟寒。

顾烟寒颔首:“时先生与兰嬷嬷都走了。”

诗诗低头,委屈的道:“是不是诗诗太笨,先生和嬷嬷才走了?”

自古先生都喜欢聪明好学的孩子,但纵然有些孩子资质差一些,一个好的老师不会因此就厌恶。他们看不惯的是那些心术不正之人。

诗诗显然是踩了两人的底线。

“看看你自己写的字帖。”顾烟寒冷冷将手中的一沓纸递给她。

虽说一个五岁的孩子笔力不深也正常,但这字帖上的字相当的浮躁,一看就是敷衍。而且,还有更严重的事!

诗诗低头不语。

“时先生是给你请的,不是给你房里的丫鬟!她给你布置课业是为让你进步,你竟然敢让房里的丫鬟帮你写字!”顾烟寒不求诗诗成为时淑那样的才女,但总不能让她辱没洛北王府的门楣!

“这些又是怎么回事?”顾烟寒拿起桌上的蓝皮书,里头一首首都是闺怨词,她都不好意思当着诗诗的面读出来。

诗诗低声嗫嚅道:“是金柳买的……”

她的贴身丫鬟金柳听见当即跪下:“王妃饶命!王妃饶命!是……”她不断的瞥着诗诗,想说又不敢说。

顾烟寒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打断她:“我让你们跟着诗诗,是为了教她学好!不是带坏她!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们也不懂吗?”

霎时间,诗诗房里的丫鬟跪了一地。

顾烟寒抬眼:“金柳你是大丫鬟,房里都是你管着。出了这样的事,按着王府的规矩早该发卖出府去。我念你初犯,罚俸一月。往后再有不尽责,杖毙!”

金柳一个哆嗦,心里直喊诗诗害人。

顾烟寒训斥一通,又对始终低着头的诗诗道:“将兰嬷嬷教你的规矩与我演示一遍。”

诗诗不敢违拗,恭恭敬敬的按着标准的规矩给顾烟寒行了个大礼。

顾烟寒又道:“走路呢。”

诗诗连忙又在厅上走了两圈。

顾烟寒微微皱眉。

刚刚诗诗行礼时,她就觉得姿势不对劲。如今再看走路,虽然诗诗已经竭力走的端正,但腰身与手摆一时还是很难调整过来。

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一分媚意暗藏其中。这模样摆出去,不像是王府的小姐,反而更像是勾栏中精心调教出来的粉头。

怪不得时淑要她去查诗诗的生母是谁。

怪不得兰嬷嬷被气得不想教。

“往后,少去麻烦你卫姨娘。”顾烟寒吩咐。

卫有妆是扬州瘦马出身,这些东西拈手而来。诗诗放弃温婉的方氏转投卫氏,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诗诗咬唇,双眼之中满是不服。

顾烟寒之前不管她,是因为心里有刺,感觉自己对得起席慕远就够了。可如今这样的庶女要是再放任下去,洛北王府非成全京城的笑话!

“往后,每日写一百个字。我亲自检查。兰嬷嬷的规矩你学的不好,往后褚妈妈会去重新教导。”顾烟寒活了两辈子,在席慕远面前都是爷爷。今日因为诗诗,在时淑与兰嬷嬷面前当了两回孙子!

次日,诗诗递来了她练字的成果。虽然还是显得浮躁,但比之前好很多。顾烟寒留了她吃点心,诗诗不情不愿的推说还要练规矩。

见她离去,顾烟寒将手中的椰丝球放入口中。亏她今日还特地让小厨房做了诗诗最爱吃的点心。

只是这孩子更想要讨好的还是席慕远。席慕远在的时候,诗诗几乎天天来。如今席慕远远征,诗诗也是不见踪影。

往后几日,诗诗的毛笔字明显有进步。

一日顾烟寒出去主持王府秋衣的赶制,回来之时就见桃桃趴在妆台边的地上吃着什么。

她好奇的走上前,看见那赭石色的瓶子,眼皮一跳,连忙抱起桃桃:“你怎么把我的玫瑰露喝了!还给打碎了喝!”

“喵。”桃桃不满的叫一声,异色的双眸澄澈一片,粉嫩嫩的舌头舔着鼻子,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顾烟寒叹息。

玫瑰露她就放在妆台后,以防止将来给席慕远送东西的时候忘记。如今,妆台上的东西七倒八歪,一看就是桃桃的杰作。

三瓶玫瑰露,另外两瓶倒在妆台上,剩下那瓶被桃桃打翻在地,瓷瓶摔成好几瓣。玫瑰露撒一地,倒是便宜了这个罪魁祸首。

“你信不信我晚上吃猫肉火锅!”顾烟寒凶恶的摇着桃桃,得到猫主子一个不屑的眼神。

顾烟寒扶额,喊人进来打扫。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她又捡起剩下半瓶玫瑰露,喂给桃桃。毕竟除了这只猫,也没有人能再吃。

诗诗来教字帖的时候,就看到顾烟寒坐在桌边喂桃桃,眼中不由得闪过一道嫉恨。

“王妃。”她低低的喊了一声。

背对她的顾烟寒连忙转身,放下碎了一半的瓷瓶,仔细看起诗诗的字。她看的仔细,丝毫没有注意到诗诗看向桃桃的眼神。

终于,诗诗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低声问:“王妃,桃桃喝的是玫瑰露吗?”

“嗯。”

诗诗愈发的不甘心:“王妃不是说要留给爹爹的吗?”

顾烟寒叹息,愤恨的戳了戳桃桃的脑袋:“都是这个不省心的东西,趁着我不在把玫瑰露打翻偷吃!夏至,把剩下两瓶收妥善些。”

夏至应声,诗诗仔细看着她将玫瑰露放进妆台下的抽屉,一眼不眨的盯了好久。

顾烟寒将字帖还给她:“练得不错了。再将千字文全部练习一边后,可以学别的。至于是学《女戒》这些书,还是四书五经,我尊重你的意见。”

顾烟寒其实更倾向于后者,但考虑到诗诗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若是对前者一窍不通,恐怕很难在后宅过下去,因而让她自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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