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2/2)
侯远山道:“今儿个我也琢磨过这事,她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在我那里住着多有不便,何况我的名声又……我想让她过来跟叶子住,她俩年龄相当,也能有个伴儿。至于她每日的生活费用,全算在我身上。”
袁林氏道:“我原也是这么个意思,这姑娘我瞧着喜欢,想收她做干女儿,至于生活费用什么的你也不用出,我家里但凡有口粮吃自不会饿了她去。”
袁林氏如此打算还真不是一时冲动,昨晚上她想了一夜,沈葭那孩子是个好的,远山这人也靠得住,她想从中间撮合撮合。
只是远山心眼儿实,只怕因为外面的流言害怕误了人家姑娘,她若现在说这个他铁定是不愿意的。
思来想去,也只有先认沈葭当干女儿慢慢谋划更妥当些。
侯远山回到自己家的时候,一进院子就见地上干干净净的,灶房旁边还堆着一个雪人,雪人头顶上有两个犄角,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却又煞是可爱。
将打来的野物扔进杂物房里,这才推门走进正屋。
桌边一盆木炭燃烧着,沈葭趴在桌子上,一条胳膊伸得笔直,脑袋侧躺在上面,如今正闭了眼睛睡得香甜。
火光映衬出她白里透红的肌肤,本就精致的脸蛋儿越发水嫩。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像蝴蝶的翅膀一样,让人看着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捉住。
沈葭趴在桌子上睡得极浅,听到动静也便醒了。她狭长浓郁的睫毛颤动几下睁开眼,恰好对上门口一双直视她的眸子。黑白分明,格外深邃。
侯远山正盯得出神,没料到她会突然醒过来,顿时脸上一阵尴尬忙错开了眼去。
沈葭起身看着门口立着的男人,体格高大,身材健硕修长,小麦色的皮肤看上去格外结实。而那张脸刚毅挺拔,眉清目秀,竟是难得的英俊男儿。
见那人抿着唇不说话,面对自己时目光有些躲闪,脸颊也微微泛红,沈葭便知他是个不善言辞的。
“这是你家吧?谢谢你救了我。”她主动开了口,声音温婉清丽,如出谷黄莺,惹得侯远山的一张脸越发热了。
“举……举手之劳。”
沈葭察觉出了他的局促,自己反倒不那么紧张了,莞尔一笑:“我听袁婶子说你叫侯远山是吧,那我以后叫你远山哥好了。我叫沈葭,这个‘葭’就是诗经里面那句……”
沈葭正要解释自己名字的出处,却又突然顿住,这村子里的人应该都没读过书吧,她这样解释只怕他也听不懂。
“蒹葭苍苍?”侯远山意料之外地问了一句。
沈葭欣喜地点头:“就是那句!原来远山哥读过书?”
“识得几个字。”
不知是不是沈葭的错觉,她好像看到侯远山在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当她想要细看的时候却又无迹可寻。
沈葭觉得许是自己身子没修养好,眼花了。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沈葭笑着道:“远山哥饿了吧,你去打猎肯定很累,我去做饭给你吃。”她说着就要出门往灶房去。
侯远山见沈葭衣着华丽,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阁小姐,又哪里敢让她做饭,忙伸手拉住了她。
宽大的手掌一接触她纤细的手腕,便有股异样的感觉传入手心,直冲他的心脏。
惊吓之余侯远山赶忙松了手,面露歉意:“唐……唐突了。”
沈葭倒是对他刚刚的肢体接触不甚在意,见他这样局促反而觉得有些可爱:“远山哥还有何事?”
“没……没事。”侯远山早忘了自己刚刚拉她是要干甚了。
沈葭挽了袖子来到灶房,灶台上还坐着大半锅她早上喝剩下的野鸡汤,不过这两日天冷,鸡汤已经凉透了。
她熟练地抓了把干柴放进去生了火,将那鸡汤重新炖上。然后又在灶房里重新找可以做饭的材料。
屋里的侯远山好一会儿总算反应过来,也到了灶房:“还是我……我来做吧。”
沈葭正在找东西,看他进来便问:“远山哥,家里有面没有?”
“在那。”侯远山指了指墙角一个铁桶。
沈葭过去打开铁桶瞧了瞧,竟然是苞米面!
她这才忆起如今这地方的人都不甚富裕,谁又吃得起那白花花的细面呢?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作为王府里的庶女日子过得拮据,如今到了这里,她才知道那样的生活水平也不是寻常百姓达得到的。
果然,勋贵人家拔根汗毛,也是比一般老百姓的大腿粗的。
这苞米面她在现代的时候也吃过,不同的是那时候只为了尝鲜,如今却是百姓们的主食。
沈葭又想到她方才竟还在屋里用干柴烤火,顿时羞愧的无地自容。山村里条件艰苦,干柴纵使是自己捡来的也舍不得浪费,人家都用来烧火做饭,她竟然用来取暖,不知道侯远山刚回来时看到那熊熊燃烧的火盆子有没有很心疼。
她感慨完了,随手挖了苞米面到盆子里浇了开水和面,又掺了马齿苋撒上盐巴擀成饼子,在锅里抹了油贴上去。
侯远山看着她熟练的动作有些惊讶:“你会烙饼?”
沈葭扭头冲他笑笑:“我又不是金贵的金枝玉叶,一个人讨生活,很多事自然要亲自动手。因而学过一些,不过烙的不好,远山哥可别嫌弃。”
侯远山起初以为沈葭只是个走丢了的闺阁千金,如今看来倒也是个苦命的姑娘。
“一个人讨生活?那你现在没家人了?”<br沈葭愣了一下,没有接话。
她还有家人吗?自然是有的。不过,虽说有,却是跟没有没什么两样的。
沈葭穿越过来时,还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
她的父亲是当今圣上的异母胞弟楚王,母亲原是楚王妃身边的丫头。
楚王妃有身孕期间为了楚王不去外面寻花问柳,给自己招来什么难对付的女人,便将自己的贴身丫鬟推到了楚王的床上。
楚王妃生下长女宴请宾客那日,丫鬟意外被诊出有孕。楚王妃心里恨得牙痒痒,但为了在人前搏一个贤德之名,当着众宾客的面请求楚王将丫鬟收入房中,抬为姨娘。
白姨娘为此对着楚王妃感恩戴德,更是日日尽心地服侍着。
但楚王妃心里一直憋了怨气,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背地里没少磋磨白姨娘。
不过白姨娘命硬,几次被害都有惊无险,竟然还奇迹般地撑到了产期,顺利诞下一个女婴,正是自现代穿越而来的沈葭。
沈葭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得知自己的母亲是个姨娘,还曾盘算着要好好抱紧楚王妃的大腿,好让自己将来吃香的喝辣的,无忧无虑的混日子。
结果却发现这楚王妃根本不是省油的灯。
白姨娘生下她不过半载便因为身子亏空丢了性命,这出自谁的手笔自不必多说。
沈葭半岁没了姨娘,楚王妃为了彰显自己的大度,装出慈母的样子把她养在了身边。
说是养在身边和亲生女儿无异,可事实上沈葭的日子却是连个丫鬟都不如的。
嫡出的沈菀锦衣华服珠环翠绕,而她沈葭却只能穿沈菀穿过的旧衣,吃一些下人们吃的粗茶淡饭。
年纪稍微大些,沈菀更是对她像个丫鬟一样呼来喝去,一点不顺心,便找了婆子对她好一番折磨。
因为沈菀讨厌沈葭,连带着拿沈葭当亲生女儿的奶娘也受了不少磋磨。沈葭渐渐发现,她不能再这么任由她们欺凌下去,哪怕是为了奶娘,她也要靠自己努力冲出一条活路来!
四岁那年,在楚王妃的寿宴那日,她脏兮兮地跑到楚王妃面前哭着说自己不小心把姐姐给她的衣裳弄破了,问姐姐现下可还有不穿的衣裳给她。
众人听说堂堂王府庶女却要穿自己嫡姐的旧衣,不由小声对着楚王妃指指点点,弄得楚王妃很没面子,更是被当朝最得宠的汐贵妃狠狠的数落了一番。
汐贵妃甚至还亲自命人帮她制备新衣,好一番梳洗打扮。
梳洗过后,上前谢恩时沈葭见汐贵妃对自己有几分喜爱,便刻意讨好,说些俏皮的话来逗她开心,惹得汐贵妃对她越发怜爱。直气得一旁的沈菀面色微红,眸带愠怒。
有了汐贵妃这个靠山,楚王妃对沈葭也便忌惮几分,自是不敢再刻意苛待了去。但因为看着碍眼,便将其打发去了偏院,自此不闻不问,眼不见为净。
如此,沈葭和奶娘二人得以安然地在王府后院平安度日,虽然住的地方偏僻冷清,但到底不用再受她们母女的欺负了,也算安然自在。
直到半年前,齐国突然派兵攻打沈国,而另一边沈国又在和燕国打的火热,一时间沈国腹背受敌,使得皇上不敢派兵再战。最后便和一帮大臣商议出了和亲的法子,打算从皇室宗亲中选一位适龄女子封为公主前往齐国和亲。
当今皇上登基之前也是经历过一场亲兄弟之间的宫廷大战的,如今活下来的皇室宗亲也只有楚王这个没什么本事的弟弟了。如此一来,和亲一事
自然要落到他的头上。
楚王妃害怕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和亲,便以最快的速度给女儿在京城里找了一门不错的婚事。她沈葭顿时成了宗亲里面唯一合适和亲的女人。
对此,她自然不会乖乖认命!
她是王府里的女儿不假,可自从出生开始王府又给了她多少恩惠?若不是有奶娘护着她,她只怕早就死了。
从小到大,她的父王对她不闻不问,楚王妃更是不必说,能不欺负她都已经是好的了。如今摊上事儿了,便想到王府里还有这么个女儿来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他们对她不仁,她又何须在乎什么血脉亲情?
于是,她暗地里买通了王府里的人,连夜逃了出来。接着便一个人天南海北地瞎晃荡,一心想要走遍整个沈国疆土。左右有奶娘教她的刺绣绝活在手,到哪里都饿不死。
她从镐京走到这里,花了半年的时间,起初觉得新鲜,但时间久了,想到自己一个人在这举目无亲的国度里,难免落寞。
原本,为了行途方便,她一直都是女扮男装的,故而这半年里并未出过什么大的危险。前段日子她突然很想穿穿女装,结果就此惹了人牙子的注意,不小心被他们抓住打算贩卖至烟柳之地。幸好她机灵夜里趁人不注意烧了房子,这才在混乱中逃出来。
也就有了在山上遇狼,被侯远山救下这样的事情了。
只是,她的身份太过特殊,如今跟前男人的秉性又不甚了解,沈葭并未敢说真话。
如今见侯远山问及她的身世,她也不过是一笔带过,只说她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后来被卖入京城的大户人家伺候一位千金小姐,后来那户人家没落了,便被主人给遣散了出来,一个人在外面漂泊着。
侯远山听沈葭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却身世坎坷,不由生了怜悯之心:“那你以后就在这村子里住下来吧。”
沈葭愣了一下,随即笑看着他:“好啊,你要不嫌我吃的多我原就想在这村子里住下来,我会刺绣,也能赚些银钱,不会太连累你的。”在外面漂的久了,她很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京城那样的地方,她是没想过再回去了。自两年前奶娘去世以后,那里对她来说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什么亲王之女,锦衣华服,她是不会再惦记了,只希望这辈子还能找到一个好好待她的男人踏踏实实过日子。
她觉得侯远山和袁婶子都是好人,在这里住着也挺好。这里民风淳朴,相信时间久了,总能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男人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咱们男主是个面对女主就会羞涩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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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葭烙饼的时候,侯远山在灶房山墙边上挖了个白白嫩嫩的萝卜出来。
沈葭瞧见了一阵欢喜:“远山哥家里还有萝卜。”
“自己种了些,吃着方便。”
沈葭伸手接过来:“那今晚上吃凉拌萝卜丝好了。”
她说着用木瓢舀了水将手里的萝卜清洗两遍,又放在案板上一点点切成细丝扔进盘子里。撒上些盐巴,又加了少许自己酿制的陈醋,用竹筷将盘里的萝卜丝搅拌均匀放置在一旁腌制着。
忙完了这边她又赶忙去看正在火上烙着的饼子。
侯远山看她一个人忙忙碌碌的,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索性便在一旁看着。
沈葭娇小的身板儿在灶房里走来走去,那忙活的样子无端端地给他一种家的感觉。这些年这家里除了他便再没旁人,如今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想到之前和袁婶子商量着让她先去隔壁和叶子住一起,他心里竟然也有了些许不舍。
不过为着她的名声和安全考虑,他还是开口询问道:“袁婶子想认你做干女儿,让你去她家里跟叶子一起住,不知道你……”
沈葭刚将饼子翻过来,听到这话顿时惊喜地笑道:“好啊,袁婶子是个好人,她若愿意认我当干女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侯远山看着她身上的衣服沉默了一会儿:“明儿我去县城把那些野物给卖了,顺便帮你买两件换洗的衣物。除了这个,你可还有别的需要没有?”
沈葭笑着摇头:“不用,远山哥打的那些东西能换几个钱,可别都花我身上了,岂不让我心里内疚?”
沈葭甜甜的微笑似有魔力一般,让侯远山一时又变得局促了:“我原就一个人,钱多了留着也没用,给你买两件衣裳也好。”
沈葭听得有些感动,热了眼眶看着侯远山:“远山哥,你对我真好。”她在外面漂泊了这么久,虽说遇到过不少好人,但像远山哥这样掏心掏肺对她好的,她还是第一次见过。
侯远山被她眼里的温情盯得有些别扭,脸上也隐隐发烫。
“那个……我去收拾桌子。”他忙寻了个借口,转身一溜烟儿地跑了。
沈葭瞧见了有些想笑,她觉得远山哥有时候还真可爱,比女孩子都容易害羞。
两人吃完饭的时候,隔壁袁婶子已经遣了叶子过来带沈葭往自己家里去。
叶子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小麦色皮肤,身材比较瘦小,一双大眼睛却格外有神,忽闪忽闪的透着股子灵动。
沈葭瞧她第一眼就觉得这姑娘合她眼缘。
到了隔壁袁家,沈葭发现好几口子人住的地方也没比侯远山一个人住的院子大到哪儿去。
家门口是用玉米杆子搭建的简易茅房,家里的院墙是那种用竹子编的篱笆,因为编的比较稀疏,站在门口就能把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正对着大门是并排三间大瓦房,房上的瓦有些松动,如今积了雪更显得有些摇摇晃晃的,似有瓦片要砸下来的样子。左侧是两间小屋,分别用来给叶子和弟弟来喜两个人住的。右侧则是一间用土坯墙砌成的灶房,紧挨着灶房是一个圈起来的猪圈,两头小猪趴在窝里睡得正酣。
叶子领沈葭往自己屋里去时二嫂月娘正在帮她们铺床,瞧见沈葭进来笑道:“姑娘来了,我们家里地方寒酸你也别介意,到底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月娘是个白白净净的女子,鹅蛋脸,柳叶眉,称得上是个美人。如今小腹微微隆起,约摸着已有三四月的身孕,但做起事来手脚麻利,一看便是个干活爽利的人。
沈葭道:“嫂子说哪里话,你们能收留我已是感激不尽,哪里还敢挑三拣四的。嫂子也不用整日姑娘姑娘的叫我,只唤我小葭就好了。”
月娘腼腆地笑了笑,瞧见她那沾了泥泞的绣鞋和裙摆又道:“小葭想必也没个换洗的衣物,小姑的只怕你穿了太小,我去拿两件我的来给你,只先将就着穿。”
她说完转而又对着叶子道:“小姑去灶房里把热水提过来让小葭洗个热水澡。虽说天寒,但我们家的浴桶够大,整个人坐进去也不觉得太冷。”
沈葭身上这衣服穿了有些时日了,早就想要换洗,如今见月娘如此体贴不由感动:“多谢嫂子了。”
等沈葭一番洗漱过后,整个人顿时觉得舒服很多了。月娘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倒也合身,素净的碎花袄子配一件灰蓝色棉裤,暖和又舒服。
收拾好了自己便开始认亲了,认干女儿也没什么繁琐的规矩,沈葭不过是在袁二牛和袁林氏跟前磕个头,奉上茶水,喊声爹娘也算成了。
袁二牛腿脚不利索,一直在圈椅上坐着,对沈葭也是淡淡的,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敬的茶水也只抿了一口便放下。倒是袁林氏热情的亲自扶她起来:“好孩子,你既进了我们袁家,大家今后便是同甘共苦的一家人,但凡叶子有的,也必有你的一份儿。”
沈葭听着这样的话鼻子一阵泛酸,自从奶娘去世,在这举目无亲的国度里还真是再没人像袁婶子和远山哥这样待她的人了。
“干娘放心,我以后也定会好生孝敬您和干爹的。”沈葭一脸认真地道。
“哎!”袁林氏高兴地应了声。其实她倒真没图沈葭的报答,认她做干女儿一来是觉得她孤苦一人可怜,二来便是为了远山。那孩子帮了她家太多,她也总该尽些力所能及之事。
边上不过六岁的来喜也在叶子的提醒之下走上前对着沈葭甜甜地叫了声姐姐,一声“姐姐”喊得沈葭眼眶含泪,她伸手摸了摸来喜还稚嫩的脸蛋儿,高兴地应了一声:“好弟弟。”
如今,她也是有家的人了。
认完了亲,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村里人节约,没什么大事一般也舍不得用煤油灯照明,整个村庄黑乎乎的,看不到一丝光亮。
因为冬日里天冷,大家都睡下的早,沈葭和叶子也早早地回了自己的小屋里睡觉。
炕上虽说硬邦邦的,褥子也薄的可怜,但却很是暖和。沈葭和叶子两个人窝在棉被里,浑身都暖烘烘的。
两个小丫头初次见面便很是投缘,睡不着觉索性便躲在被窝里说些悄悄话。
叶子问起沈葭的身世,虽说袁家人待她不错,但到底有些事不方便传出去,沈葭的回答自然也和她同侯远山的回答一样。
叶子听说沈葭是从京城里一路过来的,不由心里兴奋:“京城离这里远吗?我二哥上京赶考都已经三个月了,如今也不知到了没有。”
沈葭想了想道:“我离开镐京的时候还是夏天,走走停停的用了半年的时间,如果是步行赶路,少说也要三四个月的时间吧。不过考试一般都是在春天,你二哥还是赶得上的。”
叶子叹息一声:“要是我二哥这回能顺利考中就好了,家里砸锅卖铁的就为了供他读书,临上京前我娘也把家里所有的银钱给他带着了。我们家穷,二哥也算是我们全家人的指望了。”
“家里供一个读书人想必是件很苦的事吧?”沈葭问道。
“谁说不是呢,且不说那一年里书苑的束,还有笔墨纸砚等各项开支,单单二哥在外面的各种应酬,对我们家来说都是一个大难题,有时候家里揭不开锅还要去外面借粮食挡饱。我大哥就是为了供二哥读书,到现在二十出头了也还没娶媳妇。如今二哥算是出息了,又要供来喜念书,我大哥这么多年也是苦着呢。”
沈葭对此有些不甚理解:“你二哥如今既然能上京参加会试,那必然已经是个举人了,大小能有个官儿当,苦日子熬出头那也是早晚的事儿。按理说那冯大婶子不应该上赶着来你家给你大哥说亲吗?”
叶子摇摇头:“自从二哥考中了举人,说亲的自然是不少,但我大哥哪里肯啊。娶个媳妇儿少说也好几两银子,家里如今日子还拮据着,来喜又在念书,哪里拿得出那些银钱来。”
听着这话,沈葭晶亮的眼珠转了转,干娘家的日子还真不好过。她如今成了这家里的一员,又多上一张嘴,怕是这日子要更艰难。
思索了一下,她突然翻了个身朝向叶子这边:“叶子,明儿个远山哥要去县城赶集,咱俩跟他一起去好不好。我会做刺绣,咱们去县城的铺子里问问,若价格谈的好,也给家里多一份进项。”
叶子一听很是欢喜:“好啊,赶明儿我们跟我娘说一声,若真能多一份收入可就太好了。”
因为盘算着去县城的事,两个小姑娘都没敢聊太晚,又说了几句话便各自睡了去。
清晨,天上刚泛起鱼肚白村民们有不少已经起来忙碌了,只为了去县城赶个大集。
侯远山听说沈葭和叶子也要去,于是在自家的架子车上垫了稻草给她们坐,自己则拉了架子车带她们去。
县城的集市逢五逢十,每逢这一日不少人都会拿了自家的一些东西去卖。或是编制的箩筐竹篮,或是自家种的一些萝卜白菜,又或者豆腐猪肉什么的。
侯远山积攒了五日,虽说打的猎物比不得其他季节,但仅一只大野羊村也够一些人瞧见了眼红的。
原本村里有个屠户高耀,侯远山的猎物不必拿到城里去卖的,但那高耀只卖猪肉,沾不得羊肉的膻味儿,侯远山便只好自己拿着猎物去城里卖。好在城里的一些酒楼掌柜与他熟识,拿到那里卖了也是很容易。
“远山,又打了这么多家伙啊,可真是能干,这要拿到镇上得卖不少钱吧?”袁王氏坐在自家门前的大石头上吃饭,见侯远山拉了架子车过来酸溜溜地说话。
村子的最南面并排住了三户人家,分别是侯远山家,叶子家,还有就是叶子的大伯娘袁王氏家。叶子家在中间,又与侯远山关系好,平日里跟着沾了不少光。
袁王氏原本忌讳侯远山命硬克亲的传言,总爱避着他。可后来见二弟媳妇家同他走得近也没出啥事,且还跟着吃了不少荤腥,这让她不由眼馋起来,也想着跟他套套近乎。
但这人的蛮横不讲理是村里出了名儿的,侯远山不太喜欢跟她大交道,只淡淡“嗯”了一声便拉着架子车走了。
袁王氏气的撇了撇嘴,朝着侯远山离开的方向碎了口吐沫,嘴里小声嘟囔着:“有什么了不起的呀,不就会打几只畜牲吗,哪天进到深山老林里出都出不来,谁还会巴巴地羡慕着?”
袁王氏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侯远山也还未走远,坐在架子车上的沈葭和叶子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
叶子气的抓起车板上粘的泥巴随便一捏,用力往袁王氏坐的方向扔了过去。
紧接着便见袁王氏跳脚地从石头上站起来:“哪个天杀的往老娘碗里下料子,好好的一碗糊糊都给毁了!”
后面又骂骂咧咧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言语,虽没听真切,但也能猜出不是什么好话。
叶子气呼呼地伸出食指蹭蹭鼻子,嘴里吐了两个字:“活该!”
沈葭被叶子如此直率的性子给惊得呆愣了一瞬,随即冲她做了个抱拳的动作以示钦佩。
这丫头,果然对她的眼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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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邵珩很不明白,为什么她一朝穿越就有了双重身份。
白天是邵丞相家的千金嫡女,可一到了晚上便会成为一个陌生男人的被子。
每天被一个臭男人盖在身上,虽然对方是个很帅很迷人的皇帝,
可邵珩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而且……这个皇帝晚上有『裸睡』的癖好啊!
啊!!啊县城里去赶集1
侯远山和叶子的家住的比较靠后,去县城要绕过大半个村子。
村口的北面是一条东西流向的小河,这样的天儿河面上虽说结了一层冰,但仍有三两个妇人砸开了河水蹲在石阶上洗衣服。
几人看到侯远山拉着架子车从村子里出来,忍不住多看两眼架子车上的沈葭。见人走远了便小声的议论着。
“这就是前儿个晚上远山带回来的小姑娘吗?长得可真水灵。”
“那是,听说以前是大户人家小姐的贴身丫鬟,有钱人家的丫鬟那可是顶半个小姐的,模样自然不会差。”
“我听说来生他娘认那姑娘当干女儿了?自己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如今又添上一副碗筷来,也不知道来生他娘怎么想的。”
“这可就是你眼皮子浅了,这么好的一朵花儿,想说个好点儿的婆家还能不容易?哪怕是给县城里的大户人家做妾,聘金也是个大数目。谁还在乎她在袁家吃的那点子口粮?”
“听你这么说还真是,这姑娘模样长得好,可是把咱村里的高浣都给比下去了。”
“高浣顶多算是杂草地里的一支鲜花儿,这姑娘的模样可称得上是天仙了。哪里能比得了?”
“咳咳!”几个妇人谈的热闹,突然听到两声咳嗽,个个身子一颤,脸上的笑意跟着僵住。
其中一个笑着打招呼:“呦,原来是浣姐儿她娘啊,吃早饭了吗?”
来人正是高浣的娘高李氏,高家算不上什么高门大户,但自恃杏花村最大的富户,也总学人家大户里哥儿啊姐儿啊的叫,觉得这样自家的儿女们便和村里的其他大丫、二丫的不一样。叫习惯了,村里人便也浣姐儿浣姐儿的喊开了。
高家就在村口,离河边近。高李氏这一大早过来原是想洗两根萝卜,待会儿搀着豆腐熬汤,没想到刚一来便听到几个碎嘴的婆娘们胡说八道,她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
她黑着脸瞪了那些蹄子们一眼,萝卜也不说洗了,转身往着家里去。
妇人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也都不敢再胡言,只默默低头洗衣服。这高家的老爷子到底是这十里八村的里正,她们几个哪里敢得罪。
高李氏端着俩萝卜气呼呼地往家走,迎面碰上了端着木盆子出来洗衣服的袁王氏。
袁王氏瞧见她快步上来,笑呵呵地打招呼:“呦,高嫂子出来洗萝卜啊,这萝卜白白胖胖,长得可真不赖。”
她说着看了看盆里的萝卜:“咋没洗呢?那河里水凉吧,要不你给我吧,我顺便帮你洗了给你送家里去。”
高李氏咬牙切齿地碎了口吐沫:“几个小蹄子,敢拿侯远山捡回来的一个丫鬟跟我们家浣姐儿比,想起来我就生气!”
袁王氏一听这才明白高李氏因何黑着个一张脸,忙迎合着劝道:“哎呦,嫂子你跟那种人置什么气呀?她们几个那还不是嫉妒咱们浣姐儿。拿沈葭那小蹄子跟浣姐儿比,她哪配呀!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那也是个丫鬟,弄不好清白都早让人给占了呢。她这种人,也就适合给人当妾,跟咱们浣姐儿可不一样。”
高李氏脸上不由扬起一丝得意:“那是,我们浣姐儿将来,那可是要嫁给大官儿当夫人的。”想当初她原打算等袁林氏家的来春有出息了,就把浣姐儿嫁过去,谁知道竟然让隔壁村里的秦家捷足先登了。这件事,她现在想想都觉得来气!
袁王氏的脸色也有些不好了,那高浣可是她看中的儿媳妇,虽说自幼养在深闺不会干活儿,但到底娘家的腿粗,若能嫁给她家来旺,他们家可也就跟着发达了。
袁王氏这般想着,不由讪笑道:“咱这十里八村的也就出个来春是举人,如今也娶了妻,不过我们家来旺到底也是来春的堂兄,到时候来春若是出息了,总能沾点儿光。”
高李氏暗自在心里撇了撇嘴,袁王氏那点儿小心思她能不知道?莫说她家与袁林氏家不合,即便是和睦的,就他家来旺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