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考验(小修) 挑她搭戏,自然要看她戏……(2/2)

三个月前,老首辅第二十八次请求致仕终于感动了皇上,皇上落泪答应老人家致仕后,就病倒了,这一病,首辅之位就空了下来。

沈如是以为,照着朝内的纷乱复杂,各位阁老都想上位,这首辅之位好歹也要整个头破血流才能出结果,怎么才三个月,新首辅定了?

哪来的呀?

毕三姑胸脯一挺,“说是禹州来的,我老乡!”

“咳!”沈如是一呛,“我是问,从哪里提拔上来的,叫什么?”

这些毕三姑就不知道了。

“甭管是谁,新官上任三把火,开封府是头一个试行首辅新政的地方,天风楼又是开封府最大的商户,这一刀躲不掉。”

毕三姑小心觑着沈如是,嘀咕,“况且,五千两也不算太多

权当支持一下老乡了。

毕三姑说完就跑了,她可不敢当着沈如是的面,说自己的心里话。

天风楼这么大的生意,红遍大江南北,五千两算什么?

毕三姑可不知道,大花魁可是欠了一屁股债的。

大花魁坐在窗下,秀眉拧了起来,端起她心爱的茶盅小啄了一口。

“我怎么觉得,这事是冲我来的?”

丹竹没听清,“姑娘说什么?”

沈如是直接吩咐了她,“去打听一下,新首辅是哪位阁老,心这么黑?”

丹竹连忙去了,不多时回来禀报。

“是位章阁老!”

“章阁老?谁?”

沈如是怀疑自己二十二岁就得了痴呆病,内阁哪来的姓章的阁老?

丹竹却道,“是皇上钦点的,刚从兵部提上来的,今岁才二十七!”

二十七岁的首辅?沈如是没听错吧?

但她眼皮跳了两下,想到禹州,隐隐有了奇怪的预感。

“那人姓甚名谁?”

“姓章名纪堂。”

“谁?!”

沈如是的茶碗终于端不住,猛烈一颤落了下来。

沈如是把她最爱的茶碗砸了,心疼都顾不上了。

花魁沈如是只接待过一位客人,还是在她落魄的时候。

而这唯一的一位,不巧,正是姓章名纪堂。

沈如是惆怅地揉着太阳穴。

这叫什么事?

可就算他真是首辅,沈如是还能为了五千两,没脸没皮地跑去京城抱大腿?

但怕就怕,这事是冲着她来的

沈如是想到这,脸色沉了沉。

她与那章纪堂早就清了账,各不相欠,如今他做了首辅,新政却冲着她来了,是什么意思?

沈如是嘴角抿成了一条线。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最好别是他故意为之。

在钱之一事上,谁要让她破皮,她可要割谁一刀!

谁让她穷得浑身欠债呢

当日下晌,衙门收税的人就上了门。

税收是户部的事务,落到各级府县,又由衙门来执行。

这次,是知府杨大人和税课司姚大史一道来了。

沈如是坐了一旁的房里听壁,让毕三姑好生哭穷,探探官府的口风。

毕三姑有些怯,沈如是提点她。

“三姑只要记住,演戏要真,第一紧要的就是自己相信。只要你自己都信了,全情投入,旁人自然也信了,比真的还真。”

毕三姑连道有理,把这口诀念叨了两遍。

只可惜,她着实没什么天分,有了口诀也不顺利,铩羽而归。

那税课司的姚大史牙缝咬的紧极了,一分不让,连老好人杨知府都讲情面了,才牙口一松,吐出五百两。

沈如是直接便笑了。

五百两?磕碜她呢?

“那姚大史是什么来头,如此硬气?”

毕三姑不知道,“说是京城来的,估计是特来施行新政的人吧,不好说话的紧。”

沈如是点点头,没说什么旁的。

“还是在杨知府处下功夫吧。”

姚大史回了衙门之后,便从后门转了出去,然后去了一个没有门匾的院落。

院落精致宽敞,虽然不知主家姓甚名谁,但看摆设便晓得不是寻常人的住所。

姚大史到了书房门前,寻人通禀,不多时便被领了进去。

书案前立着一人,长身玉立,着墨绿色锦袍,手下挥毫泼墨,转瞬落了一个字出来。

姚大史低头看了过去,竟是个“戏”字。

男子搁笔到了笔架上,转过了身来。

他英眉下眼眸深邃,挺直的鼻梁下,嘴角微微上翘,看到姚大史来了,摆手让了坐。

“先生辛苦了,如何?”

姚大史本不是税课司大史,而是此人的心腹幕僚,名唤姚录。

而此人不是旁人。

他正是签下此令的,那位二十七岁登顶内阁的,内阁首辅章纪堂。

姚录虽然痴长他许多年岁,可全然不敢怠慢,躬身行礼才坐了下来。

“回大人,那天风楼果然不肯交钱,同官府讨价还价,我只给他们减免了五百两,估计毕三姑背后那位主家,不会就范。”

他说着,抬头看了章纪堂一眼。

这一眼,被章纪堂捕捉到了。

“我看先生满眼疑惑,可是在问我为何同一个小女子为难?”

这话真真说中了姚录的心思。

“不瞒大人,不知这是何故啊?”

章纪堂笑了笑。

“听闻沈如是在京城的大钱庄里,一口气借了一万两白银,这几日正到了还钱的时候。我想试试这位花魁,这等捉襟见肘的情形当如何应对。是不是准备去开封府的杨知府处装穷呢?”

他在解释,但是姚录听得更疑惑了。

沈如是缺不缺钱,要不要装穷,又同首辅大人有什么关系?

念头一过,首辅大人就看了过来。

“我这缺一个同我搭戏的人,我瞧中了这沈如是,但还要看她戏演的够不够好,到底够不够这个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