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办法 这里只有我,其他人看不见。……(1/2)
周嘉让揽着她的腰,小心将人横抱起来,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让她环着自己脖颈,脑袋斜靠在?肩膀上?。
他像哄小朋友那样,掌心轻轻拍着她:“哭吧。”
说完又把人往身前?藏了藏,在?她耳边安抚地贴着:“这里只有我,其他人看不见。”
眼?泪一颗颗滑落,顺着她白净的侧脸,流经嘴角,晕开一抹腥咸。
嘴唇被咬出一圈齿印,肩膀止不住地颤,温书棠在?他怀里哭了好久。
后来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呜咽声一点点弱了下去,只是埋头默默地掉着眼?泪。
周嘉让就这样抱着她,也陪着她,一遍又一遍擦掉她的泪,不厌其烦地告诉她没事,不管怎样还有他在?呢。
身上?冲锋衣被浸湿大半,深深浅浅的泪痕交叠在?一起,潮凉渗透皮肤向内蔓延,将他心口都氤出一片酸痛。
温书棠就是看着软,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挺坚强的,也挺倔的,总是怕麻烦别人,怕拖累别人,碰上?什么事都不说,喜欢一个人闷在?心里消化。
这些?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所以能?像现在?这样,痛痛快快地在?他面前?哭一场,他反而觉得是好事。
他当然有私心,希望自己在?他那里是和其他人不同的,是能?展示所有情绪的,是能?完全卸下防备的。
走廊里很寂静,只有他们俩轻缓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
等她平复得差不多了,周嘉让用手?在?她眼?尾揉了揉,从?口袋里找出纸巾,抽出一张放到她鼻下:“擤一下。”
温书棠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自己来,但她真的太累了,四肢像被灌了铅那样沉,连抬起来都做不到,只有搭在?腿上?的手?指能?微微蜷缩。
周嘉让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伏在?腰后的手?紧了紧,绷直唇线放低声音:“没事恬恬。”
他勾唇很轻地笑了下,减轻她的心理?负担:“和我这么见外干嘛。”
用完的纸巾被揉成一团,抛出扔进垃圾桶中,周嘉让垂眸看着她,看她眼?睛鼻尖都红红的,睫毛上?湿漉漉地挂着泪,眉心不自觉就跟着皱起来:“好受点了吗?”
温书棠点点头。
“那在?这等我一会好不好?很快就回?来。”
她没问他要去干嘛,仍然点头。
周嘉让把人放到一边,去拐角自助机那买了瓶水,又到护士站要来处理?瘀伤的东西?,三步并两步地回?来,手?臂穿过腋下,将她重新?抱回?腿上?。
“喝一点。”他拧开瓶盖,喂到她嘴边,“不然嗓子会疼。”
温书棠这次很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擦干唇边残留的一点水渍,周嘉让拿出药膏和棉签,放在?她眼?前?晃了晃,语速缓慢有种商量的意味:“涂点药吧恬恬。”
他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好,温书棠明白,自然也不会蛮不讲理?地拒绝。
那一下打得挺重的,江伟诚几乎是用了十足十的劲儿,她皮肤本来就嫩,平时不小心碰一下都明显,何况是这么大一个巴掌印。
都过去半个多小时了,红痕不仅没消,反而越来越显眼?,半边脸都隐隐约约地肿了起来。
周嘉让唇抿得发白,面色也阴沉得难看,心脏像被插进去一把匕首,每跳动一次,都有种彻入骨髓的痛。
真的很痛,痛得快要窒息。
喉结上?下滑动,他抑住心里的波涛汹涌:“很疼吗?”
“疼的话?就告诉我。”
泛白的唇瓣微张,寒凉空气自间隙中涌入,她摇摇头,喉咙费力挤出一句沙哑的低语。
“不疼的。”
话?虽这么说,但周嘉让手?上?力度依然放轻了几分:“忍一忍。”
“都怪我不好。”他尾音发紧,轮廓线条绷得更紧,悔意如同翻涌而起的海啸将他淹没,“当时就应该把你送到楼上?的。”
温书棠噙着鼻音,否认他的自责:“不怪你,是我自己说可以的。”
涂完药,周嘉让拨开她被冷汗黏在?额前?的碎发,眉宇间的鸷气化不开,额角青筋突突在?跳,沉默片刻后问她:“他……经常这样打你们吗?”
温书棠没吭声,好不容易唤醒的那点反应也消失了。
脑袋里还是乱的,像被人塞进一团乱麻,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这些?,更不知道?怎么告诉他自己家里的种种狼狈。
她本来是不打算让他知道?的。
但那时情况实?在?紧急,她仿佛被扔进巨型迷宫的蚂蚁,脆弱迷茫,找不到任何方向,除去警察之外,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周嘉让一人。
万幸他没有走远。
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结果还不一定会糟糕成什么样。
细密的眼?睫抬起,一双惹人心怜的眼?望向他:“阿让。”
指尖掐进掌心,询问的话?语犹犹豫豫:“你会不会觉得……”
后面半句,她怎么都问不太出,但周嘉让却能在无言中读懂。
“不会。”
他的答案干脆利落,字句笃定:“他是他,再怎么烂是他的事,你和姐姐都是无辜的。”
温书棠眼?眶倏得酸了一下。
这个问题听起来很无厘头,但以往每次江伟诚回?来闹事,大嚷大叫引得邻居不满,最后赔礼道?歉,看人脸色的却是姐姐;初三那年,他酒后在?街上?骚扰余莉,最后被报复算账,被议论指点的人却是她。
这么多年,好像周围所有人都自动将她和姐姐与他绑定在?一起,搬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观点,明里暗里地提醒她,江伟诚烂,他的家人也一样烂。
周嘉让却告诉她,他们之间泾渭分明,不存在?那些?所谓的连带关系。
诊室的门在?这时开了,医生?拿着报告单出来,和他们讲明情况:“还好,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就是炎症比较重,今晚得留院观察一下,打几瓶消炎针,看看明天是什么情况。”
温书棠终于松下一口气:“谢谢医生?。”
那晚的当值医生?,刚好是外公曾经的学生?,周嘉让过去打了个招呼,给她们换到了楼上?最好的病房。
温惠沉沉睡着,温书棠守在?床边,帮她把被角掖好,输液速度调慢一点,握着姐姐的手?,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满是伤痕的脸庞。
她还不到三十岁,眼?角已经生?出不少皱纹,柔软长发间也隐隐露出几根银丝。
眼?底泛起的酸涩又重了一点。
周嘉让从?外面回?来,关好门悄声走到她身旁,伸手?揽住她单薄的肩膀:“没事了,医生?都说没事了,姐姐睡一觉就好了。”
温书棠嗯了声:“我知道?。”
“阿让。”肩颈拉出一道?折线,她仰头对上?他漆黑的眼?,“谢谢你。”
周嘉让揉揉她脑袋,压了整晚的眉宇怔松下来:“说什么傻话?。”
夜很深了,新?年的喧嚷氛围散得彻底,城市内外陷入一片沉寂。
折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周嘉让瞥了眼?墙上?的时钟,黑色指针马上?就要划过数字四。
“不早了恬恬。”他低眼?去叫温书棠,手?掌搭在?她颈后,“去睡会吧。”
温书棠摇摇头:“我还不困。”
周嘉让知道?她是放心不下,想陪着温惠,柔声和她保证:“我在?这替你看着,有什么情况立马叫你。”
指腹在?她眼?皮上?轻点几下:“眼?睛都红了,再熬下去,姐姐醒来也会担心的。”
“我真的不困。”像要证明自己,她眼?眸稍稍睁大了点,没有松口的打算,反过来催他回?家,“你才是那个该好好休息的,今晚一直跑上?跑下的,好辛苦。”
周嘉让扯动唇角:“我不累,而且我身体素质比你好得多。”
“恬恬。”他耐着性子哄她,“听话?。”
温书棠拗不过他,最终还是妥协地答应他去睡觉。
她睡得很安静,乖乖侧躺在?被子里,只是眉头深深皱着,唇瓣嗫嚅,断断续续地发出几声呓语。
周嘉让俯身靠近,耳廓贴在?她唇畔上?,分辨好久才听懂她琐碎的词句――
“阿让。”
“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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