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旋律 将她虚拥进怀里(2/2)
眼底氤开一层薄热,温书棠捏着?勺子,不?太确定地问他:“你是不?是生欢意的气了啊?”
一个是她喜欢的人,一个是她的好朋友,毫无疑问,她一点也不?想让他们?俩发生矛盾。
但,关于他母亲的话?题实在又?太敏感。
思?考好久,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劝,只?能小心翼翼地说?:“欢意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她……肯定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你就不?要和她计较了嘛r/>
周嘉让没?有?答。
安静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其?实小时候我一直以?为,长大后?会像我妈那样,成为一名钢琴演奏家。”
“那时候她还在法国,我跟着?她到处参加比赛,大大小小的奖基本都拿了个遍,有?时也会和她一起登台表演。”
大概是回想起那段他人生中?难得的幸福时光,周嘉让嘴角弧度很淡地笑起来:“后?来她决定回国,到首都歌剧院里工作,我也整天陪在她身边,听她弹琴,或者是和她一起练琴。”
“圈子里不?少老师都说?我很有?天赋,说?我未来一定能在这条路上走很远,但我妈却只?是笑笑,她说?我以?后?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开心就好。”
这是周嘉让第一次主动讲起有?关他妈妈的事。
怪不?得他法语说?得那么好,原来是之前在法国生活过。
但与此同时,她心底也没?由得发涩。
不?管是从他家看到的照片,还是现在听他的描述,温书棠都能断定他妈妈一定特别温柔,也一定特别爱他。
可就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却被疾病早早夺去了生命。
她又?想起了她的爸爸。
“也许谢欢意说?得对。”
低垂的眼睫将情绪隐藏,他声带里带着?几分颤抖,嘶哑到像被砾石摩擦过:“这么多年,我的确是在逃避。”
“是我太懦弱了。”
“才没?有?。”温书棠反驳他。
“棠棠。”他突然抬眸,神情中?鲜少露出茫然,就像掉进了死胡同,“你觉得我这样做是对的吗?”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
温书棠掐掐手心,慢慢呼出一口气:“每个人都会面临很多选择,每种选择都有?它的意义,我们?不?能去美?化那条没?有?走过的路。”
“你现在,已经很好了。”
“只?不?过……”
她撑圆眼,认真看他:“我希望你能遵循你的内心,不?要被任何外界的东西束缚住。”
“就像阿姨说?过的那样。”她弯唇浅浅笑起来,“你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开心就好。”
“我也都会支持你的。”
坚持也好,放弃也罢。
我只?希望你肆意坦荡,希望你无畏且自由。
这场小矛盾在当天便被化解。
下午第一节课结束,谢欢意扭过头,抬手在周嘉让桌沿轻敲两下:“对不?起。”
“吃饭时是我太冲动了,一激动就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和你道歉。”
不?等周嘉让答话?,许亦泽跳出来当和事佬,大手一挥给这事做了了断:“行了行了,既然都道歉了,那这事也就算是翻篇了。”
“好朋友之间哪有?隔夜仇啊,就凭咱们?四个这关系,都不?许生气了啊。”
说?完他撞了撞周嘉让手肘,意有?所指地朝他扬扬眉毛:“是吧阿让。”
周嘉让撩眼,鼻腔哼出一个嗯字。
虽然没?答应合奏,但他最终也退了一步,说?是可以?帮她指导纠音。
周末,几人约好在学校琴房见面。
乐器最讲究基本功,讲究日复一日的沉淀,偷懒一天都会立见分晓,更?何况高二学业繁忙,谢欢意确实好一阵没?练过了,琴艺生疏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周嘉让抱着?手臂,仿佛一个冷面无情的评委,几秒钟便丢出一句否定:“错音了。”
“这段滑音不?对,重来。”
“这和弦给的有?问题吧,你自己听不?出来?”
他声音一下比一下低,到最后?折眉嫌弃地质问:“外婆当时就是这么教?你的r/>
谢欢意本就在崩溃的边缘游走,听完这句直接炸掉,攥紧拳头就想和他发火,幸亏许亦泽在旁边及时拦着?。
“消消气消消气。”他一边给她揉肩膀,一边拿出提前备好的零食,安抚道,“阿让这不?也是为你好吗。”
“严师出高徒,怎么说?也是全校表演,要真在台上出了什么错,那多尴尬啊。”
谢欢意拆一包软糖,放进嘴里用力嚼着?,勉强忍着?没?和他翻脸。
劝完这个,许亦泽又?去做周嘉让的思?想工作,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好声好气地商量:“阿让,咱们?这个措辞,你看能不?能再委婉一点。”
“这现在不?都推崇鼓励式教?学,你说?对吧?”
周嘉让挪开他胳膊,冷冷飞去一记眼刀:“不?能。”
许亦泽:“……”
中?午休息时,谢欢意懒得出去吃饭,提前在手机上叫了外卖,差两位男生下去充当苦力。
她抱着?温书棠手臂,外头靠在她肩膀上,忍不?住纷纷吐槽:“周嘉让也太凶了!”
“我当初到底是怎么跳过他这张嘴和他做朋友的啊!”
“就他这个臭脾气,半点耐心都没?有?,动不?动就摆冷脸,以?后?绝对绝对当不?了老师!!”
温书棠那阵在写作业,没?仔细听前面那通训话?,凭着?自己的亲身体验,支支吾吾又?磕磕巴巴道:“有?、有?吗?”
“我觉得……也还好吧。”
每次给她讲题的时候,他脾气貌似都挺好的呀。
她甚至还暗暗想过,觉得他比季鸿生更?适合担任老师一职。
谢欢意在身前比了个大大的叉:“No!”
“和他相比,连阎王爷看着?都慈眉善目了。”
“算了。”她皱鼻轻哼一声,“懒得和他计较了。”
“棠棠,我去趟洗手间啊。”
午后?阳光正好,丁达尔效应穿窗而下。
温书棠也站起身,伸臂活动了下四肢,视线不?经意扫过角落,意外发现那里摆着?一架钢琴。
看起来很久没?人弹过了,琴身蒙着?薄薄一层灰,朦朦胧胧地倒映出她纤瘦的身影她轻轻用手抚上去。
其?实她从小就对乐器感兴趣,可家庭条件并不?允许她学,刚刚看谢欢意站在琴架前,演奏动作流畅且优美?,除去敬佩之外,隐约还有?一些羡慕。
那是她无法拥有?的东西。
缓缓掀开琴盖,温书棠在琴凳上坐下。
脊背挺得笔直,肩颈与下颌连出一抹柔软,她不?懂什么指法变换,只?会用最原始的方?法――食指一个一个地去按琴键。
透过暖白色纱帘,光影落在她指尖上,像是初学飞行的雏蝶,生涩磕绊的音符自指下流出,回荡在略为空荡的琴房里。
她太过专注,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个人。
“这样不?对。”
敲进耳膜的嗓音让她蓦然回神。
像被烫到似的,她连忙缩回手,耳根面颊都在发热,有?种出了丑的窘迫,嗫嚅道:“我,本来就是瞎弹的呀。”
“想学吗?”
她低低地嗯一下。
以?为他要示范,她下意识要撤身把位置让给他。
但也就是在这一秒。
周嘉让俯下身,手臂自腰侧穿过,掌心拢住她的手掌,将她虚虚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