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珍宝 “别哭,有我在。”(1/2)

周一下午,漓江市人民医院。

年轻医生?例行过来查房,仔细看过报告单后?,笑着对病床上的老人说:“没什么?大碍了老师,一会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回家后?要多注意休息。”

周嘉让站在床边,眉心紧锁,压低的眼睫透出几分担忧:“医生?,确定没问题了吗?”

“阿让。”老爷子在一旁打断他。

“外公怎么?说也当?了一辈子医生?,身体到底什么?状况,我?心里都有数。”他宽慰笑笑,拍拍周嘉让的手?臂,“真的没什么?大毛病。”

其实?自从外婆去世后?,老爷子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半个?月前?的晚上,家里阿姨打来电话,说他上楼时突然晕倒,人正在送去医院的救护车上。

得知这个?消息后?,周嘉让一刻不停地赶了过去,这段时间没日没夜地守着,几乎所有精力都投在这,生?怕出现一丁点意外。

再加上,这中间还有一个?特殊的日子。

每年到这个?时候,他都会失眠,会做很多噩梦,会不受控制地颓废堕落,就像被笼罩在阴霾之中,不见天日,不见尽头,没有一丝光能穿透,眼前?所见唯有一片漆黑>

办好手?续,两人回到周家老宅。

周嘉让盯着外公吃完药,问他晚饭想吃什么?,他让阿姨去准备。

老爷子靠在沙发上,花白头发下的面孔难掩疲态,拇指慢慢摩着茶杯杯盖,沉声叫他:“阿让。”

犹豫许久,他才继续往下,提议道:“要不还是搬回老宅吧。”

周嘉让神色僵了片刻,垂下眼,被遮挡的眸光晦暗,嘴角扯出的弧度很淡:“……算了吧外公。”

“我?在延龄巷那?边都习惯了,这里离学校远,平时也没那?么?方?便。”

意料之内的答案。

老爷子叹了口气,没再坚持,而是问他:“墓园那?边你去打点过了?”

周嘉让嗯一下,嗓音里多了些许沙哑:“去过了,都挺好的,也帮您给她们带了话。”

老爷子没说话,看着身前?的少年,恍惚间觉得时间过得真快,那?个?曾经绕在他膝前?的阿让,居然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他有时也会想,如果当?年那?些事没有发生?,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是不是阿让还会像从前?那?样,笑着叫他外公,吵着让他陪着一起练琴。

说到底,不过是命运弄人。

再也回不去了。

“阿让。”老爷子本不想提起这些,但还是忍不住去劝他,“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别再把自己困着了,不是你的错,也没人会责怪你。”

周嘉让点点头:“我?知道。”

“有时间多回来陪陪外公吧。”

喉结微滚,周嘉让低声:“好>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空气中的缄默。

周嘉让起身去开门,许亦泽拎着花篮和水果,嬉皮笑脸地进来:“外公,我?来看您了。”

看清是他,老爷子额头舒展开来:“小泽来了啊。”

他也算看着许亦泽长?大的,对他和周嘉让这个?亲外孙没什么?区别:“来就来嘛,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

“这就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许亦泽坐到老爷子身边,“外公你怎么?样?感觉有好点吗?”

“好多了。”老爷子露出和蔼的笑,“都这个?年纪了,有点小病小灾很正常,不用记挂。”

他把茶几上的橘子递过去:“尝尝这个?,阿让昨天买的,可甜了。”

许亦泽道了句谢,边撕橘皮边嘱咐:“外公,这身体可是大事,还是得好好重视。”

“好好好。”老爷子满口答应,“你们就放心吧。”

许亦泽此行不仅为了探病,还把这半个?月周嘉让桌上堆着的试卷全都送了过来。

周嘉让无语掀眼:“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不要拉倒。”许亦泽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只是心疼我?们温同学,辛辛苦苦帮忙整理好试卷,到头来却被人嫌弃。”

“唉,男人真是无情r/>

周嘉让眸光一凛。

双眼皮褶皱压深,他抬眸看向许亦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她整理的?”

许亦泽却装听?不懂:“什么?啊?不知道。”

周嘉让接过试卷:“谢了。”

许亦泽啧啧两下,精准评价:“你这变脸够快的啊。”

周嘉让没理他的揶揄,恢复了一贯的冷面无情:“送完就走,回学校上你的晚自习。”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呢。”许亦泽故作惋惜,欠欠地扬起眉梢,“学校电路出了问题,晚自习因为停电取消了。”

“那就回去陪你家谢欢意打游戏。”

“她来姨妈痛经,在家睡觉呢,我可不敢打扰她r/>

“怎么?不继续说了。”许亦泽成心给他添堵,“要不我?去找棠妹研究一下物?理题吧?这次期中考试还挺难呢。”

周嘉让:“滚。”

许亦泽厚脸皮地留下来蹭了顿晚饭,吃完后?又笑呵呵地陪老爷子去下象棋。

周嘉让从抽屉里找出充电器,接通电源,沉睡许久的手?机再次亮起。

新?消息争先?恐后?地跳出,可他一概没有理会,睫毛在眼下拓出阴影,侧脸被顶光衬得更为凌厉,他径直点开微信,目光落在最上方?,那?个?备注为【Aurora】的对话框上。

她发来的消息并不多,他一条一条认真看着,但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周嘉让没由得想起那?个?风雨欲摧的傍晚。

那?时外公还没清醒,陆家又接二连三地打来电话,往事一帧帧回放在脑海,他被桎梏在莫大的悔恨中,空酒瓶七零八落地散在地面,快燃尽的烟夹在指间,猩红火光将皮肤灼伤。

听?见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还以为是出了幻觉,打开门,那?张安静乖巧的面孔却真的出现在面前?。

没有人知道,那?个?瞬间,他有多么?想抱她一下。

可他不希望她发现那?样狼狈的他。

他不想让她发现他的痛苦,他的阴暗,他的自卑与不堪。

所以只能拼命克制地将她推开。

手?指又在屏幕上划了下,想起许亦泽那?天说,她最近一直在生?病。

也不知道有没有好一点。

她本来就瘦,平时又不好好吃饭,这种天气再生?病,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

心口发紧,仿佛被细线勒着,密密麻麻铺开一阵缩痛。

聊天框里的内容删删改改,最终也只留下一句干巴巴的对不起。

刚准备按下发送键,许亦泽却火急火燎地从书房里出来,一把抓住他胳膊,瞳孔中满是急迫。

“不好了阿让。”

“棠妹好像出事了>

哐当?。

手?指脱力,手?机直直摔落在地面上。

“什么?意思?”

周嘉让深吸一口气,竭力想让自己保持冷静,可下颌线却凌厉绷紧,额角青筋向外凸着:“什么?叫她出事了。”

“是班长?刚才给我?发的消息,问我?放学后?有没有见过棠妹。”一口气说了太多,许亦泽脸色憋得发白,“我?说没有,问她怎么?了,她就给我?回了这么?一句。”

怕周嘉让不信,他干脆把屏幕递过去:“都在这了,你自己看吧,再后?来她说手?机要没电了,让我?们见面再说。”

视线扫过,漆黑眼瞳中翻涌出罕见的慌忙与焦急。

没迟疑半分,周嘉让转身便往外走。

老爷子闻声出来,见他神色匆忙,也跟着担心起来:“怎么?了阿让?”

“外公,我?有事要先?回趟学校。”

撂下这句话,周嘉让便出了门,身影如飓风般消失在黑暗当?中。

许亦泽也拿起外套,在旁边帮忙解释:“外公您别急,是我?们一个?朋友出了点小状况,我?和阿让现在赶过去看看。”

“啊好,那?你们记得注意安全。”老人嘱咐。

夜雨愈发汹涌。

柏油路被反复冲刷,电线杆上水珠滑落,雨夜难行,交通状况陷入拥堵,车辆更是难找,在路边拦了三辆,里面全都满员。

时间在水汽缝隙中消逝,周嘉让的耐心也在不断流失。

十五分钟过去,仍然没打到车,眉眼中噙出几分烦躁,不想再这样继续耗下去,他下意识就要跑着去学校。

许亦泽拉住他胳膊,死死把人拦下:“周嘉让你是不是疯了。”

“这边离学校十几公里,你要跑着过去?”

“那?不然呢?!”

雨水砸在伞面上,带着穿透般的力度,淅沥声掩盖住他略为发抖的声线,但夜色却遮不住他眼尾泛起的那?抹红。

许亦泽理解他的心情,沉声安慰:“阿让,你先?不要冲动。”

“到底什么?情况,这不也还没确定吗,你不要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也许是班长?她弄错了呢。”

现实?与往事交织回放在眼前?,很多不好的想法涌上心头,薄唇翕动,挤出没头没尾的一句:“我?不敢。”

所幸运气没有差到极点,他们最终还是等到一辆顺风车。

车载广播放着舒缓音乐,周嘉让的心情却像窗外雨势般愈发焦躁,他眸色晦暗,眉心紧锁,于行进间忍不住催促:“麻烦能再快一点吗?”

司机操着一口外地口音,无可奈何地回道:“小伙子你自己看嘛,这前?面都堵成什么?样了,实?在不是我?不想快啊。”

周嘉让没再说话,给温书棠拨了通电话过去。

听?筒里的忙音冰冷而沉重,一声声似陨石般砸落在心脏,搭在膝盖上的手?紧攥成拳,绷起几根清晰分明的指骨。

就在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机械女声提醒他无人接听?。

他恍若未闻地重新?拨打一次。

等拨到第九通的时候,提示音变成了“对方?已关机”。

心慌感也在这一瞬被放到最大。

好不容易赶到学校,一路跑进教学楼,四楼最东侧,班长?正徘徊在教室门口。

周嘉让开门见山,喘息声粗重:“怎么?回事?书棠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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