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2)
傅清芳被儿子的反应给逗笑了,?看着丫鬟给人脱去外面的衣裳,又亲手给人盖好被子,才回去继续守岁。
昨夜熬得太晚了,?几个孩子自然也都起的晚了一些,傅清芳一整夜没睡,?倒是也不困,?洗漱好了就到明璇明珊的屋里等着。
明璇是最先起来的,见傅清芳在她和妹妹的屋子里,揉揉眼睛,?喊了一声:“娘。”
傅清芳笑笑,?说道:“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吧,?今儿个可是大年初一,?寺里有法会的,?咱们一起去看。你摸摸枕头底下,?娘给你放了东西了。”
明璇闻言伸手摸了摸枕头底下,?果然摸到一个东西,?她拿出来一看,是用红纸包起来的红包。
打开红包,?里面是金灿灿的八枚铜钱。
“娘,这是给我的?”郑明璇问道。
她从小到大,她还没收到过压岁钱呢。
“嗯,是你的,你们四个,?每人都有份。”
这压岁钱也有讲究,不多不少正好八枚,这有钱的人家都会自己拿金子融了,?做成铜钱的样式,专给小辈做压岁钱用。
孩子们收到压岁钱都是精细无比,这几个孩子里,也就是明煦还收过压岁钱了,别的孩子都没收过的。
待吃过早饭,傅清芳带着四个孩子去庙里看法会,热闹了一天。
从初七到十五,长宁城里都有庙会的,傅清芳怕人多太挤,一天带着一个出去玩,在外面的时候也是紧紧抓住孩子孩子的手,一时也不敢松开的。
待到二月里,郑思远从边城回来述职,傅清芳的身体其实早就好了,只不过她可不想见到郑思远那张让人作呕的脸,就没回侯府。
傅清芳没有回去,郑思远倒是来皇觉寺看了傅清芳一回。
夫妻两个明明恨得对方要死,偏偏还是装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来。
“清芳,我不在的日子,委屈你了。”郑思远说道:“那沈秋石已经被判了流放,不日就要上路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好好养着,不会有事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没什么表情的。
傅清芳倒是言语晏晏的:“侯爷,你就不用记挂着我了,你在边城可好,苏姨娘再有两个月就该生了吧,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听到“苏姨娘”,郑思远的眉毛皱了皱,不过很快就回复正常了。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她就是个大夫,你还是好好养着身子吧。”
“那就好,”傅清芳低垂着眼,表情淡了下去,说道:“这苏氏的身子重了,恐怕就伺候不周到了,家里还有几个人,不如等侯爷走的时候再带两个伺候的人。”
不等郑思远反对,她就抬起头来,冲他露出一个笑来:“侯爷要是怕我吃醋,那是不必的,我是侯爷的妻子,侯府夫人,以后是要跟您死同穴的。再说了,即使她们生下了孩子,也是要叫我一声母亲的,要是孩子有出息,我这个做娘的跟着沾光啊。”
傅清芳的这话,是字字句句都往郑思远心上扎刀子啊,苏月凉再如何受宠,她生下来的孩子,不还是得喊傅氏母亲,月凉要是见自己的孩子喊别人做母亲,不知道要怎么伤心呢。
这话说到了这里,也就说不下去了,尽管郑思远的脸上一向没什么表情,可他的脸色还是黑了。
傅清芳自然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只不过他不痛快了,傅清芳的心里就痛快了。
郑思远也只来皇觉寺看了傅清芳一次,就再也没来,述职完后,郑思远也没在长宁城里多呆几天,立即就起身回了边城。
其实他本来是打算在京城多留几天的,只不过发生了一件事,才急匆匆地回去的。
郭氏给儿子屋里放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叫芍药,曾经是郭氏身边的大丫鬟,是镇西侯府的家生子,父母兄长也都是有些脸面的。
刚被指给郑思远的时候,芍药心里是十分欢喜的,没人知道,她情窦初开的时候就爱慕上了侯爷,只不过侯爷许下过三十无子方才纳妾的誓言,那个时候她恐怕也就早就嫁做人妇了,她只能把这份爱慕藏在心底,谁也不敢告诉了。
可是没想到,侯爷竟然纳了妾室,老夫人又将自己指给了侯爷,她满心欢喜的到了侯爷身边,可是没想到,侯爷竟然碰都不碰自己一下的。
她的心里有恨有怨,可是侯爷不碰她,她又有什么法子呢。
这次郑思远回来,醉酒之后不知怎么的就破了芍药的身子,待到醒来之后,郑思远一脚将人给踹下了床,还要将人给发卖了,
郑思远要把人给卖了,郭氏自然不可能同意,这人是她给儿子的,现在儿子要卖人,不是打她的脸吗。
母子两个闹了一通,郑思远也不肯在长宁城多呆了,立即动身回了边城。
待到晚上,又出了一件大事,芍药上吊了,多亏了小丫鬟发现的早,才把人给救了下来。
然后,芍药就收拾东西,从跟人合住的小院子回了郭氏的宝乐堂。
傅清芳已经两个多月没回过侯府了,这些事,都是刘嬷嬷来看她的时候说给她听得。
她现在可没什么心情去理会镇西侯府的这些事,她正着给明煦找蒙师呢。
傅清芳想为他找一个名师,可偏偏明煦的身份十分尴尬,虽然说有个侯府世子的名头,可人家侯爷马上就要有亲生子了,还会在乎他这个过继来的孩子吗。
这找老师可得慎重,学识渊博人情练达的老师可不好找,更何况,这老师的人品还得过得去。
傅清芳在在心里选了好几个人,最终选定了一个。
这人叫章嘉歆,学识渊博刚正不阿,因为触犯天颜被罢了官。加上他也算是傅清芳父亲傅太傅的学生,有这样一层关系在,傅清芳带着明煦上门拜访,也不算是太失礼。
章嘉歆如今赋闲在家,傅清芳就备了厚礼,带着明煦上门拜见。
之所以给明煦选这样一个先生,也是傅清芳再三考虑的,那本话本上,明煦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虽然位极人臣,可也做了一些错事。
明煦以后必定是要出仕的,傅清芳希望找一个正直的人来教导他,不是说让明煦做个为国为民的大清官,只求明煦不要长成一个如那本话本描述的那般心狠手辣的人。
明煦还有些不愿意去,说道:“娘,你教导我不就行了吗,你不是说了吗,你的学识就是外公也赞不绝口的。”
傅清芳:“你这孩子,这老师不仅教导功课,还要教导为人处世人情往来,甚至就连官场规则也是教导的,我一个困在后宅的妇道人家怎么教导你这些。”
“娘,咱们去了,他会收下我吗?”
这也是傅清芳顾虑的问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收下明煦呢。
“不收下也没什么的,娘好好察访一番,总能给明煦找个好先生的。”
章嘉歆在南城,这里住的都是普通人家。
傅清芳也没带太多的人,只坐了两辆马车,就来了章嘉歆家里拜访。
来之前,傅清芳已经派人打听清楚辜家的住址了。
因着是来拜师的,傅清芳带着明煦亲自上前扣门。
门很快就开了,开门的事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她见门外是个穿戴富贵的年轻夫人,问道:“你们找谁?”
“请问这里是章嘉歆章大人家吗?”
“却是章家,只是不敢称大人,不知这位夫人是?”
“贱妾娘家姓傅,家父曾是章大人的座师,这次冒昧前来,还请见谅。”
丈夫的座师,姓傅,那就是傅太傅了,眼前这个夫人就是傅太傅家的千金吧。
当初沈秋石那件事在长宁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张氏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堂堂镇西侯夫人能有什么事求到自己家。
只是来者是客,张氏只能说道:“夫人请进来吧。”
这章家的院子并不算大,只有一进,正房四间,东西厢房各两间,傅清芳刚进院子,就问道浓浓的一股药味,看来这辜家有人病了,正在吃药。
张氏把傅清芳请进堂屋,又亲自上了茶来,说道:“陋室狭小,还请侯夫人不要介意。”
傅清芳道:“师嫂自谦了,今日不请而来,实在是唐突了,只是不知师兄可在家中,我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傅清芳的父亲是章嘉歆的座师,她称章嘉歆一句师兄,倒是也合理。
张氏就道:“夫人来的可不巧,外子今日一大早便出去了,临出门的时候说了,就是回来也得晡时了。夫人有什么事不如先说与我听,再由我转告外子。”
“师嫂,这是我的长子,现如今已经七岁了,我想为他寻一位德才兼备的老师,正好师兄在家,就想来碰碰运气。”
原来是想找丈夫做夫子,这依照侯府的权势,找个好先生不是难事,怎么就找到自家来了呢。
章嘉歆为人十分刚正不阿,在朝里的时候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他又是被当今圣上亲自训斥罢了官的,这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这傅清芳却找上门来请他做明煦的先生。
张氏就道:“外子不在家中,我也做不了主,不如夫人明日再来。”
既然人不在,傅清芳也不好久留,又说了两句话,就带着明煦离开了。
待到出了章家的胡同,傅清芳吩咐了跟着的一个仆妇:“你找个章家的邻居打听一下,章家什么人生了病。我在前面茶楼等着。”
仆妇领命而去,傅清芳带着明煦去了前面的茶楼,要了一间雅间,又命一个仆妇在外面等候,待去打听的仆妇回来,直接带到傅清芳的面前。
等到前去打听的仆妇回来,傅清芳又让人去章家老太太看诊的医馆打听,直到午饭时分,才终于把章家的情况打听清楚了。
病的是章嘉歆的母亲,老太太的病的倒不是很严重,只是要用人参养着。
章嘉歆家并不在长宁城,因为他在京城做官,家眷们才跟着一起来的京城,当初章嘉歆做官的时候,家里的女眷还要做针线贴补家用,现在章嘉歆又被罢了官,哪里吃得起人参。
傅清芳听仆妇说完,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有了主意。
等第二日去章家拜访,傅清芳亲自挑了两支上等人参,又选了些常用的药材,才带着明煦往章家而去。
今日章嘉歆自然在家,傅清芳与人见过礼,分了宾主坐下,说了几句客套话,章嘉歆就问道:“师妹昨日的来意,内子于我说了,我才疏学浅,怕是教导不了世子。”
傅清芳就道:“师兄谦虚了,当日您可是二甲进士,学识自然是不必说的,就连父亲,对您也是赞不绝口的。小儿顽劣,今年七岁,只在家中被我开了蒙,要是师兄能收下,清芳必定感激不尽的。”
昨日章嘉歆也与夫人商量了,要不要收郑明煦为徒,张氏就道;“老爷,左右你在家中无事,不如就收下世子教导,别的不说,傅太傅的女儿亲自求到了咱们家里,总不能不给她这个面子。”
张氏说的理由只是其一,还有就是若是收下了镇西侯府的世子,束不会少的,怎么的也算是个进项。
自从丈夫被罢官以后,家里的生计每况愈下,吃穿嚼用,老太太的药钱,儿子在城外书院读书的纸墨笔砚钱,哪一样不要银子呢。
这一段时间,她跟女儿没日没夜的做活,丈夫也夜夜抄书到深夜,也就将够吃用,为了老太太的病,家里已经典当了不少东西了。
章嘉歆自然也是知道家里的境况的,这都怪他这个一家之主没什么本领,害的一家老小跟着他吃苦受穷。
“夫人说的是,傅太傅是我的座师,现在她的女儿求到我了,左右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明日考校那孩子一番,要是合适的话,就收下来,也算是全了座师的恩情了。”
章嘉歆就道:“师妹不必谦虚,世子由你教导过,必定差不了的。”
两人说了些客套话,章嘉歆就问明煦读了哪些书,学到哪里了,明煦都一一作答了,态度不卑不亢,很是自然。
章嘉歆不由得摸了摸胡子,对明煦十分满意,就道:“若是师妹不嫌弃为兄才疏学浅,为兄就收下明煦做学生了。”
傅清芳赶紧道:“怎么会,兄长能收下明煦,是明煦的福气。”
不等傅清芳吩咐,明煦就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喊道:“夫子。”
既然师徒名分已经定下了,傅清芳立即着手准备明煦的拜师礼,六礼束自然是不能少的,除了这个,傅清芳还用红纸封了二十四两银子,由明煦恭恭敬敬的送到章嘉歆手里。
这些束也是章嘉歆开口要求的,傅清芳深知读书人最有傲骨,若是她跟人讨价还价要多给些束,反而要惹得章嘉歆不快。
因此她就一口答应下来,反正以后除了束,还有四时节礼呢。在别的地方贴补章家就行了。
章嘉歆笑着收下六礼束,说了些规矩,又给了明煦一套文房四宝做见面礼,明煦磕了头起身,这拜师礼才算完成,师徒名分才是最终定下了。
给明煦找好老师,傅清芳总算是放下一桩大心事,因为皇觉寺在城外,来回路途遥远,明煦的午饭又是一个难事,傅清芳就跟章家说好,中午明煦跟着章家吃饭。
她要给银子,章嘉歆说什么也不肯要,傅清芳就没多说,只是每隔几日就让明煦带些米面肉蛋去章家,算是给章家的饭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