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她的魂魄被九转仙莲困在……(1/2)

虞芝不知晓自己是否陷入了幻境。

她如同游荡人间的鬼魂一般, 并无肉身,而是飘在空中,眼前有一位少女。

这女子与她容貌颇有几分相似, 却柔和得多,双颊上带着些肉, 笑起来可爱极了, 那笑容一眼便知晓是被爹娘宠着长大的, 与她惯常不及眼底的笑毫不相同。

她穿着一袭白色衣裙,脑后的长发被一根韶粉色的丝带挽起,垂在身后, 发尾勾起一个活泼的弧度。

她怀中抱着盆花,似是看不见挡在身前的虞芝,从后者的身躯之内一撞而过,兴致冲冲地往外走去。

这样的旁观虞芝不是第一回 经历。

在那个梦里,她也是这般看完自己的一生,连带着还见到了谢朝兮。

但这女子她从未见过,并不认识,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她会看到这一切。

那九转仙莲究竟有何神通,是否此时所见所闻, 都是它所带来的?

虞芝微微晃神,下一瞬, 身边场景变换,她随着那女子到了书房之中。

“芝儿, 这仙莲被你照顾得甚好。”一中年男子抚须赞叹道。

旁边一位美妇人接过话道:“老爷这话说的, 我们芝儿惯会侍弄这些花草,养盆莲花岂在话下?就是别把我们芝儿累着,瞧着这些日子都消瘦了些许。”

说完, 她心疼地轻轻拍了拍女子的手背。

“爹,娘,你们可别夸我了。能为爹爹娘亲分忧,芝儿便心满意足了。”女子温婉地笑了笑,脸上有些羞涩,是在为直白的夸赞而不好意思。

被他们不断重复,虞芝这时才注意到桌面上摆着的那盆花――不正是九转仙莲?

不怪她此刻才发现,实在是这花离了雪山之巅,又被栽在泥土之中,粗粗看去与普通花朵相差无几。若非它那自红变白的九重花瓣实在特别,虞芝兴许到现在还无法辨认出来。

等三人再说了些体己话,那中年男子又仔细嘱咐女儿要认真养着这花:“芝儿,这仙莲与我慕容家气运息息相关,可容不得懈怠啊!”

“爹,芝儿晓得。”女子应道。

离了书房,她捧着花盆离开书房,走到自己房门外,却见到了另一个人。

两人似是十分熟稔,至少这女子见到来人的那瞬间便露出了笑颜,与在爹娘面前那个守礼的笑不同,此时的喜悦几乎透出眼底,明显得无法遮掩。

“阿朝,你怎么来啦?”她快步走过去,停在这男子面前,问道。

她的动作太大,连花盆中的泥土都散出来一些,落到她一尘不染的衣裙之上。

男子注意到她被弄脏的衣袖,伸出手将之掸去,以指腹细细拂过,不让那泥弄脏一点对方的衣衫,自己的手指却被抹得有些污黑。

做完这一切,他才开口,语调中有藏不住的迟疑:“小姐,我……”

他的话未说完,便被女子打断。

“阿朝,都说过多少次啦,不要叫我小姐!”她佯装生气,撅起嘴教训道,太过在意称呼以至于并未发觉眼前人的不对劲。

“可我是慕容家的奴仆,小姐本就是顾朝的主人。”顾朝垂下头,不敢看她,眼底是藏不住的挣扎。

“阿朝,你别这般轻贱自己。”慕容芝带着他走进屋内,将手中的花放下,并不嫌弃这男子双手之上的脏污,将之握在手中,“你自幼在宗门长大,在我牙牙学语之时便照顾我,在我心中,你就像我的哥哥一般。”

她知道平日里这个时候顾朝大多在修炼,来找她定然是遇上什么事了,主动问道:“阿朝,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顾朝终于抬头看她,脸色有些白,令慕容芝担忧起来。

“你是不是修炼时受了伤?”她猜测道。说完反而更加肯定了一些,将人按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娇声责怪道,“傻阿朝,修炼老是胡来。”

纵然说着抱怨的话,但语气中却满是关心。

虞芝只是目睹这一幕,就能看出来这女子对这人绝非仅仅是如她所说的“像哥哥一般”。

可她还注意到――那男子的余光始终不离九转仙莲。

虞芝看了眼他的脚尖,朝向的是那张摆着花盆的桌子,像是随时要冲过去,将之抢入怀中。

她心下了然,这人打的是九转仙莲的主意。

她瞧得一清二楚,甚至对这个傻乎乎的、一厢情愿的女子有些微同情,实在是太愚蠢了。

“阿朝,别担心,我这就去请冯药师来为你看看。”慕容芝走向门外,复又回头叮嘱道,“且在我房中歇歇,病人可不能累着。”

她言辞间满是关怀,说完便匆匆像冯药师的住所赶去。

随着她的离去,屋内的九转仙莲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摆在顾朝面前,显示出主人对他的信任与放心。

虞芝本以为自己会跟着慕容芝一并离开,但她却不知为何慢了几步,仍留在原地。她冷眼看着顾朝伸出手,就要碰上花盆的边缘,心道果真如此只是不知晓那女子回来发现自己如此信赖的“好哥哥”偷了自己精心照看的九转仙莲走,会有多伤心。

当顾朝的手切实触到白瓷的冰凉,虞芝的眸子一眨不眨,将他的痛苦与无奈尽收眼底。

他在仙莲边缘轻轻撕下一片花瓣,谨慎地理清了撕裂的不平,将之复原得如同之前一般,一眼看去绝不至能发现花瓣的缺失。他喃喃自语道:“小姐,对不起。但暮儿却等着它救命。”

虞芝心中暗讽,表现得如此下不去手,最终还不是要偷了花走。

画面一晃,她眼前匆匆闪过一串情景,一阵头晕目眩之感随之而来,慕容芝的记忆也逐渐被塞进她的脑中。

等到这波动终于静止,她见到慕容芝正在一方小厨房中,熬着什么东西,热气蒸腾。屋外四处披红挂彩,像是要办什么喜事。

她不能离慕容芝太远,但站在厨房门边,也能听见些许下人之间的议论声。她听了一会,才推断出,是慕容家在给女儿招婿。

据她观察,慕容芝灵根颇差,不是个修炼的苗子。慕容家虽然在修真界排不上号,也算是有点家业,可此时却陷入了青黄不接的窘境。

慕容芝的爹娘仅这一个女儿,不愿委屈了她,又不愿她为了慕容家苦苦支撑,便干脆办了个比武招亲,寻个靠得住的人将慕容家接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不敢欺负女儿。

虽说这样也是个法子,但虞芝却望着慕容芝皱起眉头,心知这女子定然不会听从她爹娘的安排。

毕竟她已有了心上人。

慕容芝熬好药,端着碗走进了一处偏僻的院落。

她没做过这事,手脚难免生疏。那药汁滚烫,将她指腹烫得发红,差点儿摔在地上,却被她堪堪捏住。

虞芝跟着飘进去。

这是一间普通的屋子,与慕容芝宽敞无比,细纱层层的少女闺房不同,这儿只有一床一桌两椅,朴素得甚至没有一点装饰。

慕容芝正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碗黑褐色的汤药,一勺勺往靠在床榻之上的男子口中喂去。

“阿朝,你也太不在乎自己身子了,就是为了……为了我,也不能这般拼命啊。”

“今日那人……若是真打不过,输了便输了,总归我不会嫁给他。”她脸上的忧愁之色难以散去,想了又想,对顾朝说道,“过几日还有一场,不如我们不打了。若是爹娘不同意,我们就远走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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