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敌不动我不动 (3)(2/2)
外强中干的瞪过去一眼,贺永年以手指轻扫过自己薄唇,轻笑,“是你诱惑的我。”
李薇的脸登时红个透顶,好象他说的对,是自己先闭眼的……好丢人。
再也不管身后的人,闷着头大步向前院而去。希望这会儿人们都还没用完饭,好让她钻个空子跑到自己的房间装乌龟。
贺永年看她走得急,急忙跟上,扯着她的手笑道,“好好走路,别摔着。”
李薇听他声音如常,心中诽谤他的脸皮似是又厚上了一层。与小时候的羞怯模样相比,简直可以称为异变。
还好,李薇进院时,前面的院宴席并未结束。她甩开他的手,向自己的房间跑去,同时不忘回头恶狠狠地威胁他,“不准跟来。”
贺永年轻笑了声,在院中站定。目送她逃似的进了房间。
等他到前厅时,宴席已到尾声,正在上汤水,贺永年到偏厅里,叫青苗出来,“去给五小姐送碗热鸡汤。”
青苗应了声,忙着盛了鸡汤,正准备端过去,莲花站身子道,“我和你一块去梨花姐的房间。”
青苗看她一眼,眼中闪过不悦,“五小姐这会怕是不舒服呢,你们先吃饭吧。我们这就去把房间收拾出来,晚上你和牡丹小姐住在西厢房。”
说完端着鸡汤出了偏厅。麦穗跟出来,另端着一碗双皮奶,两人过了穿堂,见莲花没跟出来,松了一口气儿。
青苗气呼呼的道,“这个什么叫莲花的,真不讨人喜欢。”
麦穗也点头,“是啊,还是牡丹讨人喜欢些。”
两人一路议论着如果莲花住在五小姐房里,会不会偷偷翻看五小姐的衣橱等等,进了屋子,将汤水给李薇摆好,便各自收拾起摆在显眼处好看的稀奇值钱的物件来。李薇这会儿平复了心绪,看见两人忙活,便问缘由,一听是这个,失笑,但也没阻止,只让青苗收拾好东西,将她原先穿小的衣裳挑出两件来,若是被莲花缠不过,好拿给她穿。
虽然心有不甘,可白放着也怪可惜,看了看青苗的身量,让她从中间挑向件自己的喜欢的※※※※※※※※※
前面厅中,刚收了桌子,喜娘便来了。
何氏站起身子,道,“你们若不累,让桂香带你们走走,若是累了,早备好了房间,先去歇着些。喜娘那边儿还有许多事儿要说道说道。”
许氏忙遥头,笑咯咯的,“大嫂,我们不累,有什么活儿我们能干的,去给搭把手儿!”
春峰和春林家的也说不累,要去帮忙。王喜梅在一旁笑道,“以为我看,咱们就在这里喝喝茶,说说话儿也成。十里八乡不同俗,这边儿是个什么风俗,咱们又不懂,别给大嫂再添了乱子。”
李王氏扯着海英海棠家的两个小的站起来,向何氏道,“这两个起得早,困了,我带她们去歇着。”
荷香立时上前,行礼笑道,“老夫人跟我来吧,您的房间早就准备好了。”
春桃几个起身送她出了厅房,便随何氏迎着喜娘去了后院儿※※※※※※※※※
七月最后一天,春杏的亲事竟然没写完,只好明天接着写啦。
还有,秀色田园写了七十五万字了,大宝进入了倦怠期,所以八月份的更新会做一个调整。
定时在晚:20:00更新吧。而且更新的字数每天只有三千字了。
八月份的内容正在做规划细纲,以求在做完自我调整之后,能够理顺思路,寻求突破。
我知道一下子从日更九千到日更三千,亲亲们会不适应,可素,偶真的码不动了。
下面的内容是比较重头的男主成人模式,我希望自己能够出比较精细的情节来,所以,只能请亲亲们谅解啦。
如果前半个月状态调整得不错,后面会继续加更的。
总之非常感觉各位亲们陪伴大宝又度过了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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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过了三更,春杏的东厢房,内外屋均已点上河阳花烛,共有十数支,如婴儿手臂般粗细,上面雕着吉庆图案,烛中灌有檀香屑,火焰明亮,香气清郁。
“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胎胎产麒麟。眉毛扯得弯月样,状元榜眼探花郎……”
前院春桃和春兰在正厅中陪李王氏老李头坐着,李薇刚跟着何氏挤在春杏的闺房中,看喜娘给春杏开脸儿。
喜娘每弹一下,春杏的眉尖便忍不住的抽抽。等喜娘给春杏开完了脸儿,春杏起身去洗脸儿的功夫,李薇悄悄跟出去,立在一旁笑道,“四姐,你现在心里头在想什么?”
春杏洗去脸上的滑粉,以指尖的上水弹她,眉眼挑起瞪她,“想知道,就快点嫁吧。”
李薇避不及被春杏的洗脸水弹到脸上衣衫上,自己今儿早上特意换的新衣衫,被春杏弹上水印子,李薇抽了帕子小心的将水迹擦去,也回瞪春杏,正要说话,何氏在里间催促,“都什么时辰了,还闹?快进来,该上头了。”
兰香扶着春杏向里间儿走,李薇却没再跟进去。屋内香烛熏得闷闷的,挑帘出了屋东厢房。早晨清新的空气,让她头脑恢复些清明,仰头长长吐了一口浊气,这后院从此只剩下她自己了。
天空是深深的黛蓝色,星星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澄沏明净,想必今日会是一个好天气。
想到这里突然一笑,李家村有一种说法儿,但凡性子厉害的女子,出嫁时老天总会应时,不是刮风便是下雨。记得李家老三成亲那天,西北风呼呼的刮了整整一天。于是,在他们成亲很长一段时间,有些妇人还拿这个和王喜梅打趣儿。
今儿会不会到了下午半晌,春杏拜堂时,天色突变呢?她正胡思乱想着,屋里响起妇人念叨的上头歌,“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二梳梳到尾,比翼共一起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春兰在前院陪坐了一会儿,这会从穿堂进来,一眼瞧见她立在门外,抬头望天,象是被什么吸引看魔怔了,也好奇的往天上张望了一下,不见一丝乌云,好奇的问她,“梨花在看什么?”
屋内梳头歌儿刚巧念完,李薇回过神儿,转头看春兰,轻笑,“没看什么。二姐,前面儿准备得怎么样了?”
春兰沿着游廊下走来,笑道,“都好着呢。嫁妆都抬出来,装了抬子,钟明钟亮两个正在清点数目,傧相排着次序呢。”
李薇点头,又问李王氏几个。春兰看看屋内,扯着往一旁走了两步,才笑笑,“自是高兴的等着呢。咱嬷嬷坐在主位上,喜气儿的很呐。”
李薇听出春兰语气中的不善不喜不悦,还有不甘心,往常李家村嫁女可没这么多讲究,春桃和春兰两个,何氏也没让她们出门儿当天拜李王氏老李头。可这宜阳的风俗……
虽然请李王氏两个来,她也很不愿,可是,礼节的事儿,似乎也没什么法子,便道,“二姐,她好歹养了咱爹,这个就算是给她的回报呗。”
反正,除了这个,她还能得着什么呢?再者,不是真心的跪拜,若是她,她宁可不要。
春兰笑了笑,拍她的手,“好,咱们不说她了。今儿你四姐大喜,都高兴些。”
李薇点头,挽着春兰的胳膊进了东厢。
春杏已挽了妇人发髻,梳头的妇人正将新做的钗钉簪环一样样的戴上去。春杏脸上带笑,与春兰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儿。李薇插了几句话,头一转,却见何氏已红了眼圈儿。
忙去拉何氏,“娘,我陪你去前院看看吧,二姐说前院正在排嫁妆,那些人毛手毛脚的,别排错了位子。”
春兰和春杏住了口,往这边儿看来,何氏脸一偏,侧对着她们,同时口中笑道,“好,好,是得去瞧瞧。”
一边说一边挑帘出了里间儿,李薇忙跟上两步,再回头看春杏,向她帮了一个放心手势。
春杏坐在红烛灯影中,向她点头一笑,眼中有异样的晶莹闪过。
李薇挽着何氏到了前院儿,一样一样查过春杏的嫁妆,确认摆放次序无误,何氏吐了一口气儿,转头问她,“是不是该给你四姐添块地儿做陪嫁?”
李薇知道她这是不舍得,前面三个姐姐,虽然嫁时没有添地,后来都是给了的。春杏这回倒也真没有备田地给她。
因为不舍,所以怕亏着春杏,有内疚之感。
便笑道,“娘想给地,这还不好办,现让人去找两个抬子,一个抬子里放上五块儿土坷垃,拿红绸子包了,不就成了?”
何氏被她说笑了,伸手打她一下,“就你大方一张嘴一百亩的地就送出去了。你几个姐姐一人才三十亩。”
李拉何氏往偏厅走,薇呵呵笑道,“只三十亩的陪嫁不是太少了点?再说了,四姐的几个铺子能挣钱呢,亏不着她。便是再给她一百亩,在她眼里,也不过尔尔。”
何氏笑了,走了两步,又叹,“即便是有铺子,也是她自己挣的,咱家明明是有,却没给备这样东西,娘心头过意不去。”
李薇听她话音中双带有些哽咽,便不再说话,扶着何氏进了无人的北偏厅,倒了杯茶递给她,抱着她的胳膊,偎依着坐下,笑着轻声道,“娘,你和爹给我们姐妹几个够多了。你瞧,咱们家早先虽穷,可是我们姐妹六个都健健康康的长大了,又给姐姐们挑了好夫婿,一个个生活得很幸福,这些都是你和爹的功劳呢。除掉这些,你和爹还把我们教育得正直善良且脚踏实地。娘,这些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娘,有人都说父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我猜四姐心中肯定也感谢爹娘同意她外出做出做生意,让她有这样的机会,积累更多的本领,让她能有今天……所以,你和爹已经给了我们最好的了呢。”
何氏先前还好,被她这一番话触动,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呜呜咽咽的,李薇也眼含泪水,与她而言,父母给的已足够多了,多到让她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古代,几乎感受不到异样的约束力。
四姐经商,他们不赞同,自己要亲自掌管家里的地,他们不赞同,甚至于贺永年每次找理由去后院,他们也不赞同。便是他们总是在原则内做出让步,当然,有时候也许是无原则的让步……将何氏的胳膊抱得更紧,头抵在她肩着,任控制不住的眼泪,湿了她的衣衫。
春桃从正厅进来,一见母二人这般模样,吓了大跳,慌忙问道,“娘,梨花,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
身后几个丫头也面面相觑,一脸紧张,生怕是武家那边儿出了什么变卦。
李薇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看向春桃满是焦急的眼睛,“大姐,没事,我刚才劝娘呢,说了几句话,没想到惹娘哭了。我见娘一哭,也不由的跟着落了泪儿。”
何氏也抽了帕子擦眼睛,笑起来,“梨花可真是长大了,会跟娘说这样贴心的话。”
春桃松了一口气儿,挥手让几个丫头出去。点了下李薇的额的头,嗔她,“什么话不能挑时候再说。今儿你四姐大喜,偏你还招惹咱娘哭。”
何氏笑了笑,把李薇的话学了一遍儿。春桃捂嘴儿笑道,“娘,梨花这话是不错,亏得看得书多,这深层的道理能讲得清楚,往常我和春兰春柳几个闲话的时候,也常说,没有爹和娘,我们可没有这福气。”
母女三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丫头打水进来,何氏与李薇各洗了洗脸,眼圈上红色渐消。
外头天色已微微泛起了鱼肚白,麦穗过来回,“四小姐梳妆完毕了。”何氏三人忙身起,准备去后院瞧瞧。
刚出了偏厅门,院门口马蹄声得得得,院门口闪过贺永年与大山柱子三人,贺永年一身淡青色银线团福如意锦缎长袍,愈加显得身量颀长,眉目清朗,濯濯如春月照柳。
三人一进来,周濂和吴旭两个早到的,便与他们打趣儿起来。一时间人声笑声,倒显得十分热闹。这会儿人多,李薇只与他遥遥对视,便与春桃一左一右扶着何氏向院去。
虎子穿着锦缎小袍子,黑发梳成小发髻,戴着蓝色新头巾,穿着皂色小长靴子,双手背着,一步步的向母女三人走来,摇头晃脑的等着被人夸赞。
何氏失笑,咕哝一句什么,李薇没听清楚。看向虎子得意的模样,突然觉得做一个真正孩子也挺好。最起码,这个时候因为不懂,可以很开心很欢乐的笑。
天色一点点变亮,灯笼的火光逐渐融入日光中,渐渐只剩下一个个红色的小点。东面天空层层云海间,一轮红日喷涌而出,万道金光洒满大地,武家迎亲的时间快到了。
姐妹几人陪着春杏在她的闺房之中简单的用了饭,许氏与王喜梅以及春峰春林媳妇,大山媳妇儿柱子媳妇儿进来陪春杏说话儿。
李薇很自觉的站起身子,这个时候没有她这个已婚人士的说话的份儿了。出了春杏的房间,见莲花和牡丹在院中东瞧西看,看过去与她们两个打招呼。
约抹过了两刻,便听见外面隐隐有锣鼓和鞭炮的声响,侧耳听听愈来愈近,两人一齐向外跑,“是新郎来了。”
春柳从春杏房间里出来,问李薇,“是不是武府迎亲的花轿到了?”
李薇笑着点头,“应该是。”说着往外走,又笑,“我去看看她们怎么捉弄睿哥儿的。”
前院的人都从厅中出来,围挤了一院子,春柳带来帮忙的管事娘子,急匆匆的往院里走,嘴里念叨着,“老夫人怎么还不出来,待会儿新娘子要拜别父母了。”
人太多,李薇没往前挤,只瞧见人群之中武睿骑着高头大马,正巧立在院门口的位置,周濂带头,嘻嘻哈哈的打趣儿着什么,几人每对话几句,人群之中便暴发出一阵哈哈的大笑,另有迎亲的鼓乐也凑趣儿,呜哩哇拉了吹上了一通。
李薇微笑着,看着不远处的热闹,以及武睿如喝了酒般红红的脸和闪闪的双眸,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这让李薇好受了些,一个男子在迎亲时刻这样盼自己的新娘,想必春杏日后会很幸福的。
迎亲的队伍的撒喜钱和,撒糖果,围观人哄闹笑嚷,只是不放人通行,不多时,震天的锣鼓响起来,愈凑愈响,李薇捂着耳朵往后院跑,进了东厢,见春杏还没有起身的迹象,喜娘也似不急,便笑道,“前面儿的锣鼓把人耳朵快震聋了。”
喜娘笑道,“不碍,不碍,误不了时辰。女人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多等等呀,不为过。”
春兰也嗔她,说她偏外人,姐妹几人说着便又说到当年春兰出嫁时,春杏和她早开门儿的事儿。
虎子急匆匆跑来,远远大叫,“四姐,你咋还不出来,四姐夫等急了呢。”
屋内人又一齐大笑,“偏外人的又来了一个。”
又等了约一刻钟,喜娘礼唱道,“吉时到了,请四小姐拜别父母,上花轿。”
春杏原本笑着的脸儿,立时一僵,春桃取了红盖头,给春杏盖上,与春兰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出了东厢。
虎子刚被几个姐姐一笑,略带委屈的立在外面廊子里,这会见春杏出来,又高兴起来,叫道,“四姐上花轿喽,我也去坐花轿。”
两人扶着春杏刚转入穿堂,前院喧闹的人群先是一静,陡然迎新乐曲又凑了起来,火红的鞭炮一挂接着一挂的话,阵阵青烟,满地红屑,着实热闹。
春杏大红的袖衫如浮云朝霞般悠悠然然的飘出的李薇的视线。青苗在她身侧轻声问,“五小姐,你不去前院么?”
李薇如梦初醒般,拨腿跟上。进去时,春杏正向老李头李王氏行拜别之礼,何氏与李海歆刚坐在下首左侧。
李薇心中的不平又起,是爹娘将她们养育至今,坐上位的该是爹娘才是。
最终她还是将视线移到春杏的大红嫁衣之上,密密绣着的繁琐花纹,长及小腿处,开襟里露出的是鹅黄色长绣花长裙,宽大而无腰衣的嫁衣,倒显得春杏别样的娇弱。
跪拜完老李头李王氏,两人各自说了些喜娘教的话,如“好生侍候公婆”“贤惠守德”“帮夫分忧解劳”的话。
春杏便又起身拜别何氏与李海歆。何氏许是因为有方才那一通宣泄,情绪倒好,李海歆却有些激动,大掌盖在膝盖头,伸展又握起,起身也不似平日爽朗,向春杏道,“你往常在家,爹娘娇纵你,上了花轿便是武家媳,说话行事要三思后行,切莫让睿哥儿在这中间儿为难……”
春杏大红盖头下,有两滴泪落下,哽咽着应了声,“是。我都记下了。”
李海歆摆摆手,春桃春兰忙拉她起来,傧相已在外面拖着长长的尾音唱喝,“时辰到,请新娘子上轿。”
又一阵锣鼓鞭炮声。武睿在几个姐妹的拥簇下,踏着红毯,向正厅而来。
何氏看着这丰神玉朗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催菊香与桂香,“扶四小姐上车吧。”
“是,夫人。”
春杏向隔着盖头,向何氏与李海歆拜别,踩着步子缓缓向马车走去。
新娘子上了车,虎子也跟着爬上车,从轿子车上伸出头来,向大家挥手告别,看他那兴奋的样子,想必是不知道嫁人意味着什么,只顾着热闹高兴了。
贺永年抬步向轿子车走去,向虎子笑道,“你四姐的钥匙可要保管好喽,另一颗糖果就给哄了去。”
虎子不满的皱皱鼻子,把头缩了回去。
新娘子一上车,跟去送嫁的人也纷纷上了车,贺永年吴旭周濂赵昱森几个则要相骑马随行。
花轿逐渐消失在巷子尽头,渐渐连锣鼓声也听不见了。鞭炮硝烟味道被风吹得稀薄起来,满院的喜庆只余下一院红灯笼作证。
李薇扯扯何氏的衣角,“娘,进去吧。四姐过两天就回来了呢。”
何氏应了声,两人进了院子,青苗关了院门儿。在身后道,“夫人,五小姐,让厨房备些粥,你们吃些吧。”
何氏摇摇头,“吃不下。今儿起得早,你们去瞧瞧老太太那边儿要不要去歇一会儿。”
李薇点头,向何氏道,“娘,我有些困了,你去我屋里陪我躺一会儿吧>
下一章可能发的可能会晚一些。今天一定更上,等不及的亲,明天来看吧,就一定有啦章 我说了算
又一个清晨到来,李薇被院中的说话声音吵醒,揉揉略微有些发涩的眼b,坐起身子,叫青苗。
莲花听见她的叫声,兴冲冲的跑进来,一头扎进她的卧房,兴奋的说道,“梨花姐,今儿带我去春杏姐的铺子看看好不好?”
李薇眉尖皱了一下,挑开床帐,幔子挂起,翻身下床,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去那里做什么?”今儿她本是打算去荒地那边儿看看,有一部分地已开始翻耕绿肥,并下新种子。明儿就是春杏的三日回门儿,她得在家里等着。
莲花笑意一滞语结一下,看看她的脸色,象是在确认她此刻的心情。李薇眼睛余光看到她这个动作,心中烦躁叹息,对老二一家她着实喜欢不起来,哪怕是拿着父母的错不能怪到孩子之上这之类的话来说服自己,也没什么用处。
不过,她还是抬手揉了揉自己因睡意而有些微觉的脸,挤出一丝笑容来。
莲花仿佛受了鼓舞,语调又欢快起来,急切的道,“听我娘说,春杏姐铺子里卖好多胭脂水粉还有各式各样的香皂,比家里往常用的碱皂好得多……”
李薇摆摆手,打断她的话,“今儿我没空儿。香皂你喜欢的话,一会叫麦穗去铺子里买一些,给你和牡丹还有你嫂子一人带些回家。”
春杏的亲事了了,这一行人今儿也要回去了。权当是看着她爹的面子吧再者,多少送些稀罕的东西,也好让李王氏回到李家村后,能出去说嘴显摆,不至于说她娘的坏话。
莲花脸上的笑意立时僵住,停了好一会儿,不甘心的问道,“梨花姐,不能带我去看看么,我长这么大还没进过胭脂铺子呢。”
李薇坐下梳头,一边道,“你们吃过早饭便要回去了,哪里有时间去看?”
“有的,有的,”莲花又急切的道,“我娘说还有事儿要和大伯大伯娘说,今儿不回去了呢,等明儿春杏姐回过门儿,我们再回去。”
李薇挑眉看向她,看她眼中一片笃定,并闪着热切的光,这话象是真的。转头对着铜镜一边梳头,一边思索着许氏有何事要跟爹娘说。
牡丹从院中进来,立在厅中,怯生生的看向里间儿,李薇瞧见她,扬声叫她,“牡丹起这么早啊?站在外面干啥?快进来吧。”
牡丹走到里间儿门口,扶着门框停下,摇头,声音细细的,“我娘说,我不能随便进梨花姐的房间。”
李薇笑了下,又看了看立在自己身后的莲花,心说,自己讨厌这一家人,真不是自己的错,光在接人待物上,莲花这么大了,比牡丹还不如。
莲花瞪了牡丹一眼,转向李薇道,“梨花姐,吃过早饭咱们去胭脂铺子看看吧。”
李薇梳通头发,向她道,“你先替我去找青苗来。”
莲花立刻转头向牡丹道,“你去快点,我看见她在前面给嬷嬷装车呢。”牡丹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李薇眉头紧收,看向莲花,嘴唇紧抿着,一声不吭,双目直盯她的眼睛。
莲花被她的目光看得缩了一下,随即又大声道,“三婶经常让她去田里送饭呢,跑一趟值啥?”
李薇嘴角轻扯了一下,原来她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并非无心之过。再想想她嚷着要去春杏的铺子里,想来,也是打着到铺子,好搜刮一些胭脂水粉的主意吧。
不觉又是一声冷笑,真是好家教教出个眼皮子这么浅的孩子。
站起身子,不耐烦的道,“你先出去,我换衣裳。”
莲花脸色一沉,将手大力从椅子背上挪开,用力一转,转身要走。
“站住”李薇被她的动作弄得火苗立时往上蹿,提高音量喝了一声。
莲花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脸色阴沉沉的,方才还笑意盈盈的眼睛,此刻愤怒的盯着她。
李薇往椅子一坐,逼视她,“你方才是什么态度?嗯?”
莲花眼睛一翻,不甘心的哼哼道,“没什么?”
李薇深吸一口气,懒得再应酬她,径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去四姐铺子里搜刮些胭脂水粉么?一不遂你的愿,你就甩脸子,说句不好听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甩脸子?”
莲花眼睛眨了又眨,突然嘴一咧,“哇”的一声,大哭着转身跑出房间。临出门时还往她这边儿张望一眼。
青苗匆匆进了房间,“五小姐,莲花怎么了?”
李薇吐了一口浊气,坐下,“别管她,快来给我梳头。”
青苗看她脸色不善,也不敢多问,忙上前给她梳起头来。
刚梳了两下,院中有脚步声响起,还夹着许氏的询问声,“莲花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哎呀,娘的乖女儿,是不是丫头们给你气受了。”
李薇冷哼一声,伸手拿帕子堵了耳朵,催青苗,“快梳。”
青苗加紧手中的动作。
何氏在前院指挥着丫头们给这三家装车,有为春杏出嫁置办的点心、肉类,也有昨儿去新买的点心,并各家给了两匹布。李海歆则在厅中陪着老李头两口子,李家老二和李家老三一家说着话。
听到莲花的哭声,齐齐往院后赶。
春峰春林家两妯娌昨儿夜里歇在春杏房间里,听见动静也一齐出来。
莲花坐在穿堂处台阶之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李薇的房间。
许氏眉头一挑,“是青苗那个小丫片子惹你了?”
李薇虽然拿帕子塞了耳朵,却也并非听不见,听到“青苗”两字,一下子恼了,冲着窗子喊道,“关青苗什么事,是我惹她哭了。”
青苗三两下梳好一个简单的发髻,拿了衣裳给她穿上,不及整好,李薇便匆匆出了房间,一家大都立在穿堂处,莲花还是一个劲儿的哭。
李薇一边整衣衫,缓步到莲花身边,声音不大不小的将方才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儿。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意,“一大早上叫得甜,原是想哄我带你去四姐的铺子里,好任你拿四姐的东西。我不过使你替我叫一下青苗,你就去攀扯牡丹,你多大,她多大?我一句不中听的话还没说呢,你便跟我甩脸子。我是还要再问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甩脸子?嗯?你凭什么认为,你想要的,我就得满足你不满足你便觉得委屈?是我欠你?还是四姐欠你?”
莲花愈哭愈大声,李海歆皱着眉头喝她,“好了,你少说一句。”
李薇往了嘴,立在一旁冷眼看着老二这一家子。
李王氏脸沉着喝斥莲花,“别哭了!”又斜了眼何氏,转向李薇道,“什么谁欠谁的,什么资格不资格的,你们是亲堂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李薇觉得这话从李王氏嘴里吐出来,分外可笑,一个憋不住,“扑哧”了一下,李王氏的脸儿又黑了几分,李海歆也瞪她。
李薇很无辜的耸耸肩,向何氏道,“娘,我饿了,咱们开饭吧。今儿我还得去田里瞧瞧。”
许氏被李薇一番话臊得通红,重重的拍莲花一下,“还不快来。”
李薇斜了一眼许氏身上的衣裳和莲花身上的,以及她两个儿媳身上的,这些可都是姐姐们和她的旧衣裳,何氏给她们婆媳母女一人两身,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呐。下回若再有这样事儿,宁可都赏了丫头们穿。
一家人回厅中用早饭,莲花躲在房中不出来,春峰春林媳妇儿便在房间陪她。何氏便叫黄大娘把早饭给她们送到房间里吃。
许氏讪讪的笑道,“梨花,你别和莲花一般见识,这个死丫头平时在家里就是个窝里横。”
李薇拨着碗里的粥,点头。
何氏道,“没事儿。吃饭吧,吃完饭你们还要赶回李家村呢,日头一高,大人小孩便该受罪了。”
许氏看看李王氏老李头,又看看李家老二和春峰春林两个,赔着笑道,“大嫂,我们今儿还想跟大哥说件事儿,晚一天回去也成的。”
何氏和李薇同时抬头,看向许氏。
许氏抿了下耳根碎发,笑道,“这事儿原先也跟大哥大嫂提过,春峰春林大了,现在也懂事了,你们家这么些地,只靠大哥一人也忙不过来,用外人又不放心的,老二和我便商量着,想让他们两个来给大伯子分分忧……”
李薇扭头看了眼何氏,见她欲说话,悄悄扯了下她的衣袖,向许氏道,“大婶儿的好意,我代爹娘心领了。如今这地归我管了,不用爹娘操劳。”
“哎呀,”许氏惊叫了一下,将身子往前一倾,伸长脖子向何氏李海歆求证道,“大哥大嫂,这是真的?那么些地,只梨花一个人管着?”
何氏往李海歆那边儿看了一眼,点头,轻描淡写的道,“嗯,是梨花管着。能管过来春峰春林现在有家有口,田里雇的长工,工钱可不高。让他们寻别的门路吧,多挣些钱好养家“不行,不行,不行。”许氏连连摇手,“这可不行,若是梨花管着,她两个哥哥更得帮忙。她这么小的年纪,被那管事的骗了,可不是好玩的。你们家那管事儿的还是两兄弟,两人万一串通一气,可是要吃大亏的。”
李薇放了筷子,轻笑,“钟明钟亮两兄弟再正直不过。而且,我也没大婶儿说的那么笨,会让人骗了去。”
许氏又是讪讪一笑,“梨花,大婶儿不是那意思。大婶儿是说,用自己家人不是更放心么?”
李薇站起身子道,“庄子里管事儿人手正好。春峰春林两个若是真看得上那点长工的工钱,就过来吧。荒地那边的庄子里已盖好房子了,刚好有住处。”
老李头咳了一声。李王氏便向李海歆道,“春峰春林也是没什么门路求到你这个大伯子这里了。你总不能自己大宅住着使奴唤婢的,让侄子们的日子过不下去,让人家看笑话!”
李薇赶在李海歆开口前,抢先说话道,“庄子里的事儿,我爹早交给我了,现在我说了才算再者……”
说着转向李王氏轻笑道,“嬷嬷,我们家大房子住着大马车侍候着,使奴唤婢的,可是我爹娘双手挣来的,有什么可让人看笑话的?爹娘该理直气壮才是李家村那鱼塘当时留下时,可是我二姐夫侍弄好的,现下是个什么样子了?春峰春林若是好好养着那鱼塘,一年少说是三十吊钱进项,还误不了在家种地。退一步说,李家村的河沿荒地虽然开不出大块来,零零碎碎开个二三十亩,还是能开出来的。有那么些,再加上肯下力,哪里有没活路这一说莫非,今儿我爹不应春峰春林两个来做管事儿,就全是我爹的错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