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7、(1/2)
佟府这场火一直烧到第二天早上才彻底熄灭, 好在下人们发现的及时把主子和财物都抢了出来,损毁的也不过是连着大厨房的半面院子罢了。
但是这么大的火要是非说没有人员伤亡也不现实, 佟府还没分家,一大口子住在一起损伤自然难免。
除去几个在救火过程中英勇负伤的奴才,只有府上三爷的小妾李四儿因为受寒喝了安神汤药没能及时起身, 再加上院子里的丫鬟慌慌乱乱的也忘了这号人物, 才叫李氏在睡梦里和屋子一道烧成了焦炭。
乍然得知心肝宝贝在一错眼的工夫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隆科多当场就喷出了一口老血。
这还不算完,刚刚上演了一幕真人版血溅三尺的痴情三爷硬是不顾老太爷的痛斥和自己的安危闯进了滚烫的火场,从那间充满了两人恩爱回忆的正院里找到了一副刻着爱妾姓名的嵌宝金项圈。
“四儿啊, 你可是要了我的命了!”
捧着金项圈的隆科多哭得死去活来, 不知情的还当这位爷是没了亲爹才弄得掏心挖肝似的难受。
也是佟老太爷命不该绝,否则早叫这个不孝子丧气死了。
眼看到了年,众人只觉得佟家的大戏是一出接着一出,先有执意要替爱妾守孝、连差事也辞了的三爷;后有因为一场火才得以保全性命的三爷福晋用自身的惨痛经历向世人现身说法,究竟何为宠妾灭妻。
具体怎么个惨法旁人听到的都是谣传,不过要有人好事儿去问替佟府看诊的大夫,他也只是摇头道:“类似的伤势刑部大牢多得是,不稀奇。”
躺在养心殿歇晌的康熙帝听到后续一愣, “那大夫真是那样说的?”
魏珠面露不忍,小声道:“奴才不敢欺瞒万岁爷, 确是如此。”
“隆科多糊涂!”
康熙帝气得翻身而起,“这样的人还当什么差?就让他留在家里替那个狐媚子守一辈子的孝吧!”
喝了口热茶顺顺气,康熙帝又想起一件心事来, “你把那个记录旧年秀女名录的册子给朕找来,早先说要给老四挑两个出身好的庶福晋,这阵子忙来忙去的差点忘了。”
见皇上要的急魏珠也不敢耽搁,赶紧差人去内务府把名册取来。
后半晌康熙帝也没干别的,只一心一意地挑着家世好品貌佳的大姓贵女给雍亲王府赐了两个。
半路看累了摘下镜片子揉眼睛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想起来年幼的小太子替自己捶背的事情了,心里一软,又给咸安宫和大阿哥府上各赐了两个家世不显的侍妾。
三个儿子都给了也不好让剩下的干看着,这样一想,康熙帝索性把至今不曾婚配的秀女全都安排了一个去处。
皇帝一任性,可叫内务府总管的头都大了,“魏公公,如今宫里面筹备除日和正月的宴会还忙不过来呢,哪还有时间应付这些啊?!”
“不急。”
魏珠笑得矜持,“万岁爷的意思是先把旨意发下去,总得给诸位秀女留出准备嫁妆的时间吧。”
内务府总管听了这话才算松口气,毕竟除了开府的皇子,宫里的废太子和阿哥所的小皇子全指着他们这些人伺候,凑在一块儿真是长出三头六臂也应付不来。
交了差事的魏珠慢悠悠地往回走,内务府的传旨太监急匆匆地往外奔,总算赶在夜禁之前把旨意发出去了。
接了旨意的秀女有人前笑背后哭的,还有人前笑背后笑抽过去的,不管怎么说,借着佟府的稀奇事总归是让大伙儿都跟着热闹了一把。
雍亲王府里,嫡福晋乌拉那拉氏打赏过宣旨太监又吩咐仆从收起香案,“爷,府里还有一处封存的院子,不如先趁着正月里简单收拾一下,也免得来日两位妹妹进门太过仓促。”
“也好。”
四阿哥并未多言,“福晋只管照着规矩安排就是了,爷信得过你。”
李怡宁从听见圣旨那会儿就有些呆怔,眼下等她慢慢缓过神想要和胤G说点什么,那位爷早领着苏培盛往书房去了。
途中,苏培盛一面落后一步跟着主子,一面小声说道:“下头的人回报,不单主子这里,就连大阿哥、废太子和余后十来个成年阿哥,全都得到了万岁爷的恩旨。”
紧了紧狐裘领子,四阿哥斟酌道:“八弟府上呢?”
小心回话的苏培盛几乎直不起腰,“听说是因为八爷府上的得用人少,万岁爷特意添了两个汉军旗的侍妾……”
四阿哥闻言,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由地攥成了拳头。
十几个兄弟当中,皇阿玛唯独只给雍亲王府赏赐了两个满洲大姓的庶福晋。与其说这是一份看重,倒不如说府里的女眷上不得台面,叫他老人家看不过眼。
把心思往前转了转,四阿哥心头一震,忽然就想起了奉驾出行时李氏念的那句打油诗。
停在书房前的台阶上,他微微侧身吩咐道:“你去把前儿个门人献上来的寿山桃给福晋送去,留着除日进宫赴宴孝敬皇太后苏培盛躬身应下差事,又给王爷拉门掀帘伺候得进了屋,这才转头去把那件原本打算交到李侧福晋手上的摆件送到了正院。
乌拉那拉氏见了只做不知,让徐嬷嬷将早前亲手持诵誊写的十卷金刚经添上凑齐了礼。
各家各户都忙着倒腾年礼好叫皇帝可心记住自己的时候,宋辞这只坐实了神鹰之名的海东青也没闲着。
她也不打算送些宫里常见的珍奇宝贝,只把那后世贱卖的世界地图加工了一下。
有打印机帮忙,宋辞手里很快就出现了一幅类似于沙盘造型的珍稀矿产分布图。
除去位居沙盘最中央的大清朝,附近小国和大洋彼岸的蛮夷之地全都被金银铜铁、宝石香料之类的名称代指了。
沙盘一角铺设着玩具火车轨道,只要标识着大清旗帜的龙头列车每行驶到一个站点,就会有一个火柴棍大小的解说员从车厢里走出来,把该国的发展历史及前后三百年发生的大事件一字不落地解说一遍。
当中自然也少不了某某国是如何占领大清的领土为殖民地作威作福、某某国是如何用炮火和鸦片轰开了大清的国门、某某太后又是如何效仿孝庄皇太后垂帘听政却又把大清二百多年的江山毁于一旦的祸事。
考虑到康熙帝才吃了养生果子手里也有保命的药丸,估计就算受了某些刺激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人命,宋辞就把这幅史上最为别致的世界地图背到了养心殿。
康熙帝最初见到海东青驮着这么一大块比地毯还宽敞的沙盘还笑着,以为白翡又到哪家王亲府邸玩去了,因为眼馋人家孩子的玩具才偷偷带回来的。
可等他亲眼看见呜呜呜跑起来的小火车,再听见解说员绘声绘色的讲解就笑不出来了。
非但笑不出来,康熙帝还觉得脑袋里又疼又胀的像裂瓤的西瓜般、竟是一副快要闷头栽倒的样子,唬得同样丢了魂的魏珠赶紧扶着他在榻上躺好,又紧着找出凝神败火的丸药服下。
稍后,直到脸色惨白的康熙帝觉得耳朵里的轰鸣声散了点,才转头朝一直安静地立在软榻扶手上的海东青问道:“白翡,这,这东西是打哪来的?”
宋辞无辜地扇了扇翅膀,朝窗外叫了叫。
康熙帝扶额懊恼道:“是了,朕是叫那伙儿狼子野心的贼人气糊涂了。”
这样的宝物还有哪处能得来,若是非要追究到底,只怕还会给白翡惹来泄露天机之罪。
康熙帝看了眼浑身冷汗的大总管,一字一顿道:“魏珠,今天的事,一点儿风声都不能露出去。”
万一谣言四起动摇国本,想要挽回民心可就难了。
如蒙大赦的魏珠登时跪地指天立誓道:“万岁爷放心,奴才就是千刀万剐也绝不会说出去一个字儿!”
“起来吧,朕又没说信不过你。”
康熙帝先是就着魏珠的手喝了一杯茶,随即沉吟道:“待会儿你亲去咸安宫和大阿哥府上传旨,就说皇太后想孙子了,叫他们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等到除日那天领着孩子一起到乾清宫赴宴。”
魏珠胸中一震,心知必是方才那些人偶的话让万岁爷起了疑,这才想着把诸位阿哥都叫到身边来。
他在旁边看的明白,原先皇上只觉得不能走前朝的老路,费尽心力把儿子们调\教的各个如狼似虎,反倒叫这些人养大了志向、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
走出宫门的时候魏珠还在脑子里转悠着,“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今大宇中倾之日转瞬即至,只盼着阿哥们能体谅万岁爷的一片苦心,别再记恨着往日那点私人恩怨了。”
乾清宫的大总管前脚才进了大阿哥府,后脚废王爷胤A即将进宫领宴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北京城。
这道旨意可不比先前赐个宫女侍妾之类的小打小闹,得着信儿的文臣武将心里都跟着活泛开了。
皇太后想孙子?他们怎么不知道在宫里还有比五阿哥胤祺更得宠的皇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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