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72（1/2）

暴雨如期而至。」◎

沈茹菁有些微怔。

但只是一瞬, 她便轻声回应道：“好。”

想了想，她问：“我找个合适的时机提一下，商量好之后再跟你定时间？”

宋洵吻了吻她的唇角，“好。”

“那你爸妈那边呢？”沈茹菁试探着问, “我要不要也找个合适的时间上门拜访一下她们？”

宋洵的手垂落下来, 牵住她的手, 力度有些紧。

他眸光有过瞬间的晦暗，而后又是平静，“好, 你哪天有空？根据你的时间来。”

沈茹菁抿唇笑，“工作日白天不行，其他时间都可以。”

她仰起脸问他, “伯父伯母有什么爱好或者喜欢的东西吗？我先去准备一下礼物。”

她曾经试着在网上查询宋洵父母的百科资料, 然而除了简单的姓名、职位之外，并无其他消息。

她不知道他父母喜欢什么，唯有高三那年在派出所的一面之缘。

宋洵沉吟了会儿，“不必你买，我会提前准备好的, 届时你只要和我一起去就好了。”

“那不行。”沈茹菁坚定道，“这样就没有诚意了, 我可以请你帮忙参考，但是实际一定是我自己去买。”

哪怕宋母……但她帮沈丽华安排了手术, 给予了莫大帮助的事实。她感激宋洵的父母, 他们让宋洵来到这个世界上, 让她得以与宋洵相遇, 无论如何, 她愿意以同样的爱意去回报。

“好, 那我回头发给你。”宋洵牵着她的手往回走，另一只空余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用紧张，心意到了就好。”

沈茹菁点点头。

她跟着宋洵一起回到包厢坐下，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身上。

沈茹菁刚坐回邱晓诗身边，邱晓诗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而后笑眯眯地凑到她耳边：“出去偷偷背着人享受了？”

沈茹菁：“……没有。”

“我才不信，你嘴巴都肿了。”

沈茹菁反射性地想要去抚摸确认，而后反应过来邱晓诗是在逗她，气得捏住邱晓诗胳膊上的软肉，“你少说两句吧你。”

邱晓诗耸耸肩，“没办法，谁让我是个单身狗，太羡慕了。”

“我看你和那位叫林从逸的，也聊得挺好的。”沈茹菁说，“说不定明天就脱单了。”

邱晓诗放轻了声音，“是挺会聊的，情商也高，但是是艺术学院的男大，我感觉我玩不过他。”

沈茹菁：“……”

“你要真的喜欢，就接触试试，观察一下人品如何，别因为……”

“知道了知道了。”邱晓诗满不在乎地道，“我加了微信，看后面怎么发展吧。”

众人玩闹到十一点，局没散，但是沈茹菁这边明天还有事，便先告别离场了。

宋洵先把邱晓诗送回家，而后再送沈茹菁回家。

沈茹菁本来想拒绝的，“你明早不是五点的飞机吗？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然而宋洵态度坚定，沈茹菁也就没再坚持。

小区是已经建了二十多年的老式居民楼，门口铁门老式斑驳，早已锁上关门了。

沈茹菁下车敲了敲门，轻声呼喊保安的名字。

保安室门嘎吱一声，响了，中年男人拿着钥匙出来，钥匙声在寂静的夜里哗啦作响。

门卫开了门，颇不耐烦地说：“三块，下次别这么晚了。”

沈茹菁从兜里找了三块钱的零钱递给保安，而后上了车。

黑色迈巴赫在夜色里驶入老旧的小区，在斑驳的水泥地上穿行，最后停在居民楼下。

引擎熄灭，宋洵忽而问她：“有没有考虑带阿姨搬一个环境好一点的小区？”

沈茹菁下车，关上门，抬头看了下头顶漆黑的夜幕，乌云压顶，一颗星也没有，风声呼啸着，有些冷，“有这个计划，不过首付暂时还没攒够。”

她顿了顿道：“应该明年年初之前可以，也就这几个月了，很快的。”

在宋洵开口之前，沈茹菁预判了他要说的话，道：“不用你赞助，你名下的那些房产我也不会动。”

宋洵无奈，“分这么清做什么？”

沈茹菁在这些事上一向有自己的坚持，“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他给的已经够多，她不想再欠他什么。

平时送礼物这些，她都可以接受，回送同等价值的礼物就好了。但是两人还没结婚，还没亲密到那一步。

宋洵不再说什么，将她送到三楼门口。

“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消息。”沈茹菁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嘱咐道。

宋洵揉了揉怀中人的头，“好，早点休息。”

沈茹菁目送他下楼，黑色轿车的车灯在夜色里如同渺茫大海上的灯塔，驶出了老旧的小区。

她忽而有些庆幸，还好今天是深夜送她回家，如果放在白天，小区门口时常有一些老人们坐在椅子上聊天或者打麻将，过不了几天她和他的事也许就会传遍小区。

宋洵那边的公关团队和法务部的工作做得很好，公开之后，除了一开始网上的流量让人有些不知所措，后来倒是没怎么影响到生活。

沈茹菁在黑暗摸出钥匙里，动作尽量轻而小心地插进空位，轻轻一扭。

沈丽华睡得早，一般九点钟就睡了，狭窄的客厅里黑漆漆的。

沈茹菁轻之又轻地关上门，手在墙上摸索着开关，打开了灯。

啪嗒。

冰冷的白炽灯光照亮窄小拥挤的客厅，披着洗得发白碎花布的沙发上却有一个背对着的身影。

沈茹菁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发现是沈丽华，“妈？怎么还没睡。”

她走过去，絮絮叨叨地道，“忘了医生说的吗，不要熬夜，注意饮食和休息，过两个月还要去复查看怎么样……”

沈茹菁说到一半，忽而察觉到哪里不对。

平时她嘱咐这些老生常谈的话，沈丽华早就不耐烦地打断她了，然而今天却异常平静。

她正想问怎么了，沈丽华却眼神异常平静地看着她，问：“宋洵送你回来的？”

沈茹菁点了点头，有些不明所以，又有些不安，下意识地想要摩梭一下中指的戒指。

然而摸了个空。

她反应过来，钻戒被她取下来锁在保险柜里了。

她不敢太频繁地戴，准备以后只在和宋洵约会的时候带。

这个很细微的动作被沈丽华注意到了。

沈丽华的目光落在她中指的小动作上，而后又再度回到她的脸上。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然而那种审视的目光，却让沈茹菁会想起小学一次挨打的经历，也是沈茹菁从小到大唯一一次挨的打。

“你准备跟他结婚？”沈丽华忽而问，声线平静到近乎冷淡。

沈茹菁一怔，没想到沈丽华会直接问这个。

在说谎和据实以告的两种选择中，她点了点头。

“你们才谈多久恋爱，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就要结婚？万一他瞒着你很多东西呢？”

“妈妈，这个我可能要跟你解释一下，他是我的高中同学。”沈茹菁将她怎么和宋洵认识，又是怎么重逢走到一起的事，讲了一遍。

“他没有瞒过我什么，之前说是在W集团任职也没说错，那是他家的公司，他有股权，所以能挂职。”

沈茹菁从头到尾说得分明，最后才道：“妈妈，我不是想瞒着你这些，是想准备一个合适的时机，譬如谈婚论嫁的时候，再告诉你这些。”

“就譬如现在――”

沈丽华却突然打断了她，“谈恋爱可以，我只要求他对你好，就行了。但是结婚不行。”

沈茹菁愣住：“为什么，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宋洵吗？”

“那是在知道他的家境之前。菁菁，听妈妈一句劝，这样的人家，我们高攀不起，他的家庭也不会接受你。”

沈丽华说，“有个词叫门当户对，你应该听说过，只有门当户对的婚姻才会幸福。”

沈茹菁忍不住反驳：“可是，刻板印象不能代表他就是那样的人，之前你生病住院，他推掉工作过来，一直忙前忙后帮忙。难道不看行为，仅凭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就能确定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吗？”

“一点小恩小惠而已，不算什么。不止是我这样认为，你舅妈跟我想的也一样，那孩子长得太好了，家里又那么有钱，你以后会吃苦的。”沈丽华一锤定音。

“恋爱是我在谈，结婚也是我在结，为什么要信别人的评论和眼光呢？”

沈茹菁感到一阵荒谬，“如果照您说的，你觉得他条件太好，不是真心跟我在一起，那妈妈你有没有想过，有的人认为单亲家庭养出来的孩子性格有缺陷，也不愿意让自己孩子跟单亲家的在一起，这难道不也是一种偏见吗？难道如别人所说，我是性格有缺陷的人吗？”

“那当然不是。”沈丽华说，“你很优秀，妈妈一直很为你骄傲。”

沈茹菁反问：“那为什么不能让他用时间和行动来证明呢？为什么要这么武断呢？”

“因为，相比男孩子，这个世界对女孩更苛刻。男孩离婚了不愁下家，你看有几个离婚的女的过得好的？”

沈丽华叹了口气，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岁。“菁菁，你从小懂事，妈妈从来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

“不是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而是大部分男人有点小钱，就会引发骨子里的劣根性。”

沈茹菁沉声道：“妈，为什么你不愿意给一个他机会？不考察一下，你怎么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人，为什么要妄下定论呢，还是说因为我爸是个渣男，所以你不再相信爱情了？”

话音落地，沈茹菁才惊觉自己激动之间说了什么话。

沈丽华脸色依然平静：“爱情？你追求的是爱情是吧？你以为我没有过吗，你的存在就是我爱情失败的证明。”

沈茹菁身体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被她忽略的事实――她其实一直都是沈丽华的累赘，是她年轻时不懂事的象征。

沈丽华：“我是不是从来没跟你讲过，我跟你爸爸的事？”

沈茹菁没说话。

像是为了说服自己的女儿，沈丽华简单讲了一下这件尘封已久的事。

故事其实很老套，又现实。

很多年前，沈丽华十六岁时，家里穷，没钱上学，于是独自北上去了繁华的城市打工。

一开始只是做服务员或者洗碗工，打工了三年，攒了点钱之后，她在夜市摆了一个小摊。

就是在那种情况下，沈丽华遇到了廖康。

那一天沈丽华的生意不好，直到最后还剩了不少花。花开败了，蔫大大的。

直到廖康出现，买下了剩下的所有花。

廖康温柔、英俊，沈丽华以为遇到了爱情，她未婚先孕，而廖康却突然消失了。

沈丽华撑着大肚子，最终在女人的床上找到了烂醉如泥的廖康。

女人点着烟问她：“你是他第几个？”

沈丽华：“什么？”

“他有很多女朋友，先跟你说好，我跟他只是单纯的交易，没有别的。你是他在S城的女朋友？还是A市的？”

沈丽华没说话。

“都不是？”女人恍然大悟，“那你是B市那个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