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小土匪(一)(2/2)

难道不应该按盆?

三当家在两年后终于有了正常人形。只可惜,和熊一原本心中所想的完全不一样,那眉,那眼,那鼻子嘴,看得大当家二当家齐齐扼腕。

这哪儿像个土匪?――这倒像他俩抢来的压寨夫人!

罢了罢了,人长得如何并不重要,若是有男子气概,倒也干得了土匪这一行。大当家于是带着三弟一同到了山头,指着底下过路的车队循循善诱:“三小子,看见底下的车没?”

杜云停往下望t望,点点头。

熊一拍拍他的肩,问:“能不能上?”

含羞草精大声道:“能!”

声音倒是挺大,就是缩了下肩膀。

熊一:“……”

熊一松开手,“那你就去练练手吧。”

三当家于是大喊着杀呀,带着人马冲下了山。另两位当家立在山顶上看着,看啊看啊,直到看见小弟们把东西都扛上来了,也没看见杜云停的草影儿。

他俩再去寻,最后在那车底下,把瑟瑟发抖的含羞草精给扒拉出来了。小含羞草精眼泪汪汪,衣襟散开,哆嗦的不行,说:“他打我……”

两位当家:“……”

是啊,土匪可不是要打架!

含羞草精更委屈,哇哇大哭,“我不会的,我打不了他――”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就只是一株善良柔弱的小草!

两位当家:“……”

得,看来他们的培养计划是得流产了。

后来就没人要杜云停跟着去抢了。三当家没事就爱出门逛一逛,说起下山抢劫,那手摆的几乎要往下掉叶子,“不不不……那不合法的呀……”

熊一扼腕。

哪儿有这样的土匪!遵纪守法,那还叫什么土匪了?

这些日子,三当家往城里头跑的格外频繁。

为什么?

因为他看上了个书生。

那书生是城中新来的,就在私塾中授课。一身文人墨客的那种雪青衣,长发乌压压。只是眼窝略深,眉骨又高,看人时总透着点清清冷冷的意味,不怎么带笑。

犹如雪中花,云后月,搁在杜云停眼里,总带着空灵高洁的意味。

他只打那儿路过一次,后头就再也挪不动步子了。含羞草跟在窗外生根发芽了一样,愣愣盯着里头手持书卷的那个人瞧,听他说话,越听越心里头砰砰敲小鼓。

直到那书生也有所察觉,忽的抬眼望过来,直直瞧着他。

“这位公子,”他淡淡道,问,“为何不进来听课?”

杜云停立在窗外,瞬间卡了壳。

他道:“我……我……”

那人也不急,只定定望他。含羞草精越来越臊,忽的一下头发都卷了。

他自修炼之后总算不用动不动便蜷缩起身子,只是这头发著实不听他使唤,一激动还是得缩一缩。杜云停顶着一脑袋卷毛一哆嗦,脚步抬起来,急匆匆往外走,话也没来得及答。

只是往外走时,不免于心中想:原来书生眉上还是有一颗痣的……

杜云停觉得这颗痣长得好。他说不出哪儿好,只是单纯觉着生的妙,就跟那水墨山水画上氤氲出来的一个墨点一样,妙,妙不可言。

连带著书生这个人,也妙不可言。

他越琢磨越有味道,回了山上也魂不守舍,晚上梦了一晚的书生。待到第二天早上,三当家瞧了眼自己床单,头发又卷了。

他拢着被子,又是慌张又是不安。偏生这时候大哥推门而入,声音洪亮喊他:“三弟……”

杜云停眼疾手快,端起旁边脸盆就往床上一倒!

大当家:“……”

大当家说:“你干什么呢?”

三当家只好顶着卷毛冲着他笑。

“我洗被子,”他讪讪道,“洗被子br/>

含羞草精没好意思说实情。他也不好意思洗那被子,匆匆一卷,吩咐人扔了,扔的越远越好,别让他瞧见。

只是被子没了,心里头的念头却没断,他第二日挣扎许久,还是去了,仍然在窗外听那书生讲课。

书生念,他也跟着念;书生停,他也跟着停。

书生一放下书卷,他扭头便走,跑的飞快。那书生几次出门来想叫他屋中听课,一推门瞧见外头半个人影都没了,只得罢了。

如此听了半月,连私塾中的学生也认得他了。杜云停听他们说话,方知这位书生姓顾名黎,据说极有学问,通晓古今,连城里的老进士也不及他学识渊博。

杜云停听了,就在一边点头。他虽然不全懂,可听书生讲课,是极有韵律的。

里头自然是有大智慧。

因他生的好,学生们也喜欢他。正说着话,却听见书生声音靠近,问:“在说什么?”

学生答:“在说夫子您――哎?这位公子?这位公子??”

他不过扭个头的功夫,再一看,刚刚和他搭话的那小公子居然无影无踪了。学生有点发愣,再扭头去看书生时,神色不禁茫然,“公子脚速倒是非同凡响。”

可这么一看,他又是一愣。

他们这位夫子向来不苟言笑,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这会儿,他却从书生的面上看出了笑意――不是掩藏着的,就是明显的笑意。夫子嘴角弧度向上扬起,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透出点柔和的意味来。

学生被吓了个不清,蹬蹬蹬向后倒退三步这是怎么。

中邪了!

夫子铁定是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