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番外:回忆篇谢忱岸视角(昼夜不停的爱你...)(2/2)

看面相也极准。

就是说话刻薄了点,非得说人家距离婚礼就差几天的保守派老公不是处男,家族基因也不行,大言不惭地劝良家少女别误入歧途。

遇到离过二次婚的来求姻缘,就说人家还得再离一次。

谁家的祖宗埋在地里不安分,需要做场法事超度之类。

都不怕人家祖宗半夜爬起来找他理论,什么叫不安分?

包括说谁家一米八几的肌肉男肾虚,随即就推销起了寺庙强身健体符。

要不是门口数名保镖和武僧跟看管犯人一样守着他,谢忱时这股贱兮兮的劲儿,指不定哪天夜里就暴尸荒野了。

近日陆续高温,红色砖墙后院的树上蝉鸣声叫个不停。

谢忱时索性懒得穿上衣,到了天黑时分,穿这条宽松布料的裤子就躺在佛祖底下,额际和脖后都被薄薄的一层汗沾湿,好不容易才在闷热中沉睡过去。

也不知过多久,敞开的红木门缓缓进来一道修长墨色的身影。

谢忱岸居高临下的垂眼淡淡看谢忱时,在空无一人的四周,又过许久,才在青石地板坐了下来,外面的热潮和蝉鸣声一声比一声响,他并没有唤醒身边还在睡的同胞弟弟,来此,也只是看一眼。

在这二十几年里,谢忱岸对谢忱时的很多行为感到迷惑。

列如他是怎么做到五岁了还尿床,能炫耀的扯下床单,光着屁股跑去给父亲看,仿佛他尿出了一幅世界名画。

他又是怎么做到情绪不爽就当场蛮横无理发出来,一边强调是父亲最宠爱的儿子,一边抱着父亲的裤脚,非得靠一哭二闹这种幼稚小伎俩达到目的?

以及每回与他起纷争,谢忱时都有办法让父亲心软偏袒。

永远谢忱岸都是身为家族完美继承人,生来就该无欲无求,无悲无喜去让这位柔弱不能自理的弟弟。

谢忱时像是灰暗天里的烈日骄阳,耀眼的光芒深受所有人喜爱。

特别是他无师自通就知道怎么跟贺南枝打成一片。

两人还给彼此取了组合名。

叫什么谋财害命。

谢忱岸第一次听到时,觉得幼稚的要死,恨不得离这两个空有皮囊的小蠢货远点,久而久之,他又发现离远了,贺南枝就直对谢忱时笑。

她的喜怒哀乐, 就不会在主动跟他分享。

身为双生子, 他自幼都知道,远不如谢忱时性格讨人喜欢。

这个家主之位。

只是他早了一步出生,他是父亲长子才顺位继承的而已。

殿内烛火的光在闷热风里微微晃动,谢忱岸透着极端干净矜贵感的身形落下一片阴影,无声地被拉长,笼罩着地上谢忱时身躯上,他觉得热,在地上侧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谢忱岸垂目,扫到旁边破旧的素色黑骨扇,半响后,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拿了起来。

回伦敦前。

谢忱岸还远赴申城的横店看了一次正在拍戏的母亲,他来时低调无声,又孤身,没有在剧组引起多少轰动,甚至都没有提前告知母亲的经纪团队。

助理看到他刹那间,先是惊艳似的怔了几秒,磕磕巴巴地说:“奈奈女神的拍摄工作还没结束,您先在保姆车等一会可以吗?”

谢忱岸这张脸,跟常年陪伴姜奈拍戏的谢阑深太像,跟第二张身份证没什么区别。

所以新招的助理绝对百分之百信任他,直接将人往停驶在横店里的保姆车引。

谢忱岸清隽眉眼没什么情绪,一袭工整黑色西装端坐在车厢内,淡淡看了看四周,母亲用来睡觉休息的月灰色毯子搁在一旁座椅上,除了化妆箱和水瓶外,最多的就是剧本和各类书籍。

临近中午这个点,他还看到了旁边放置着两个中式精美的食盒。

谢忱岸修长的指骨先打开左边的食盒看一眼,荤素搭配,除了海鲜食材外,都是符合母亲平日里口味的。

随即,又将右边食盒打开。

看到二道菜都是素菜,他就知道这横店里,父亲也在。

谢忱岸一如既往坐姿端方,却没有将食盒盖回去,慢条斯理地拾起精致碗碟旁边的筷子,吃起了午饭。

四十分钟后。

姜奈听闻助理说儿子来探班了,便结束完上午拍摄工作后,连妆造都未去卸掉,就披着白色蕾丝的披肩,跟谢阑深一起回到保姆车。

可惜推开车门,却连人影都没看见。

助理说:“谢大公子十分钟前已经走了。”

姜奈侧过脸,与丈夫无声对扫了一眼。

虽不知道谢忱岸千里迢迢赶来横店又为何离开,她提起裙摆坐到保姆车内时,没忘记给他发了条消息,而谢阑深则是动作优雅自若将食盒拎过来,薄唇漫不经心说:“你先吃点东西。”

随即,他将姜奈那份食盒打开,高级餐厅定制的午餐色香味全,还有温度。

等打开自己那份时。

二个精致的陶瓷盘子里只剩下残羹剩饭。

空气一静,姜奈侧坐旁边纤纤玉指还握着手机,也看到,弯唇笑了:“看来我宝贝儿子是吃饱才走的。”

谢阑深长指领着食盒盖子悬在空中两秒,从容不迫地将放了回去>

后来近两个月里,贺南枝没有艺人行程工作,他除了换过二辆低调朴素的几十万私家车通宵停在公寓楼下六次,想远远再见她一面就难上加难了。

初冬季节悄然无声来临,贺南枝穿着睡裙,随随便便裹了一件针织外套跑到楼下旁边买零食时,隔着黑色车玻璃,谢忱岸才能看到她在超市里,跟个忙碌小仓鼠一样,在货架上绕圈圈。

月底时。

谭颂求爷爷告奶奶的,给贺南枝在星纪撕下了个珠宝活动的通告。

得知这个消息后,谢忱岸又特意回国了趟。

这次蓝缨非要缠着跟来,说许久未回谢家见他母亲,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都因为在国外,没机会亲手送出去,总之念念叨叨的理由一箩筐,他也懒得去真计较什么。

蓝缨有前车之鉴,又惯会察言观色,不敢随意再提起谢忱时的名字。

为了戴罪立功似的,主动将贺南枝的一天行程调查得清清楚楚。

谢忱岸提前抵达了珠宝活动现场,他谢氏继承人的身份尊贵无比,连主办方的负责人都没资格招待,还是品牌方的老总亲自迎接,提供了雅间,一线咖位以下的艺人更是没有资格打听到有个位高权重的大佬空降到了这里。

蓝缨一身迤逦至地的浓红色长裙坐在沙发上,翻了半天小册子,忽然就找老总要活动现场的艺人名单,找的借口堪称完美,自称是平日里有个小小的追星爱好,想跟偶像合影什么的。

老总信以为真,立刻吩咐秘书把名单递了进来。

只不过蓝缨从一线大腕看到二线艺人,再看咖位更小的,都没看到贺南枝的名字。

她那勾魂似的眼尾微眯,先是看了眼气定神闲喝茶的谢忱岸,才慢悠悠地问雅间一旁还没走的秘书:“这份名单是不是残缺的?”

秘书说:“是最新的,我们活动临时取消了一个小艺人。”

“为何?”

秘书略愣了几秒,不懂这位美貌太盛的女人为何刨根问底,又见端坐在主位的大佬也侧目而来,无形中的压迫力让他下意识回答:“我们请的一位流量小花嫌那个叫贺南枝的艺人咖位太低,不配跟大家一起出席活动,就通知主办方取消了她入场。”

话虽如此。

主办方那边都是精明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个流量小花向来美貌通稿满天飞,是怕被名不经传的艺人艳压吧,毕竟贺南枝咖位是小,要拼脸的话,可是娱乐圈翻烂了也找不出几个像她这种天香国色的。

名利场都是如此,谁咖位大就有话语权。

秘书话落不到一秒。

谢忱岸将茶杯不轻不重搁下,发出的极轻碰撞声,让见惯大风大浪的老总都下意识屏息,不懂为何惹了眼前这位素来淡漠的脸色冷冷沉了下来。

包厢内气氛蓦地凝滞下来。

蓝缨默默的合上名单,心底默念二秒。

果不其然,谢忱岸如同被犯了忌讳一样,偏淡的声音低低响起:“她不配?”

讽刺的意味连老总都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张了张口想挽救。

却听到谢忱岸表情冰冷道:“她不是你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她不配入场?那让外面那些也别入场了>

后来这场珠宝活动被临时取消,所有精心打扮的明星大腕都白费一场功夫。

谭颂一改先前颓废的样儿,很是幸灾乐祸道:“真是观音菩萨保佑天降正义,让这些人捧高踩低啊,活该!”

贺南枝原本妆造都做好了,毕竟是她身为艺人第一场活动,还特意回家挑了件看似普通,却是大牌高定的裙子,结果还没进场就被轻飘飘通知不用去了。

连个理由,都懒得编给她。

谭颂双手合十,对四面八方都很是诚恳地拜了拜。

贺南枝抬指,将耳边的钻石流苏耳环取下,懒洋洋窝回车内座椅上:“还是回剧组拍戏吧,这些人……唔,一点都没有那些群演可爱。”

随着夜幕降临,整座城市的灯光璀璨亮起。

谢忱岸在最昂贵的奢侈品商场里,一掷千金买了很多女人的珠宝首饰和高定华服,但凡他淡漠的视线扫过,觉得贺南枝会喜欢的,都全部拿下。

导购员们今夜仿佛遇到了救世主,就冲着一个小时不到上千万如流水般轻轻松松刷过去。

她们恨不得这位俊美容貌的年轻男子能多关顾几次。

朋友圈虽一张谢忱岸的侧影都没有,却都在发他狂购物的事迹。

而从伦敦跟踪回泗城的国际圈娱记也举着摄像机,咔嚓拍了不知道多少张,都已经想好了新闻头版该怎么写,谁知一转身,便被蓝缨逮了个正着。

她已经换下那身高定长裙,穿回秘书的职场套裙,娉娉袅袅地走到跟前说:“我还以为是哪位追求者偷拍我呢,没想到是拍谢总啊老熟人?”

娱记立刻妄想策反她:“蓝秘书,我也没拍你家谢总跟小情人私会,就让我把照片带回去吧,到时候你们可以澄清谢总这些珠宝首饰是买给家里妹妹的啊。”

蓝缨指尖优雅轻点手臂,似在考虑一般。

娱记又抛出筹码:“我给你买个二百万的珠宝项链怎么样?”

“不好意思呢,我这人脖子从不戴东西。”蓝缨婉拒了他的提议,手腕轻轻一抬,身后两位近一米九身高的西装保镖轻易地将娱记给扣了下来,那黑色相机,自然也落到了她手中。

将人随意往男厕一扔,她懒洋洋靠在大理石台前,彻底消除完照片后,手一松。

娱记只能眼睁睁看着相机,掉在了注满水的洗手池里。

蓝缨踩着红底高跟鞋走之前,不忘慈悲心肠地吩咐保镖:“先是偷拍我二张,又拍谢总一百张,对待这种不专一的渣男,随便打打就好。”

娱记

泗城的初雪悄然无声的飘落下人间,与月光一起洒在街道上。

谢忱岸臂弯挂着精贵的西装外套,仿佛不觉得寒冷,修长墨色的身影朝前走,细碎雪花落肩头,路过的匆匆行人偶尔侧目会看向他。

直到走到熟悉的公寓小区。

谢忱岸冰冷脚步才停了下来。

买的那堆昂贵珠宝首饰,终究是华而不实的东西,连放在贺南枝门口的资格都没有。

他抬起淡漠的眼眸,静静注视着上方窗户透露出的微光。

仿佛是雪白空寂世界里,唯一的暖色了。

旁边超市的老板娘不是第一次在这里看到谢忱岸,早就八卦死了这位神颜级别的神秘男人为何频繁深夜出现在这里,趁着雪夜没什么生意,不经意间路过。

问了一句:“啊,你在看什么?”

原以为会尴尬,得不到任何回应。

谢忱岸偏寒玉质感的音色低语道:“看一年后的未来大明星,我心爱的女孩。”

第90章 番外:回忆篇谢忱岸视角(他心中执念太深,跪进了红...)

谢忱岸去了一趟观音禅寺,这里是泗城出了名香火最旺,最灵验的地方。

曾经他姐夫傅容与,为了谢音楼给寺庙捐了整整十年善款,供奉了数万盏长明灯。而从贺南枝患有应激障碍,时而惊梦起,进庙从不拜佛的他开始在这里供奉长明灯。

正午阳光极烈,殿内的空气中絮绕着焚香,如坠仙境。

男人穿着一袭精致工整的墨黑色西装,身形挺拔而陡峭,进来时沾了点儿细碎雪花,被光照映得像是水墨画里浸了一抹霜白,没有多余颜色。

供完香,年迈僧人悄然地退到殿门外。

他未走,而是站在远处不动,沉沉静静地注视着上方仿佛知晓世间的一切苦难的神佛像。

年少时。

父亲曾私下问他,为何不跪?

谢忱岸却觉得即便是跪了,心中执念太深,只会又跪进了红尘。

神佛的悲悯面目清晰印在眼底,他第一次虔诚上香跪拜,所祈求之愿也不敢太多,只求漫天神佛赐福,庇佑吾爱贺南枝生生世世平安

年底到了,持续几日暴雪突袭,横店里的大多剧组都已经收工。

谢忱岸换了辆低调的黑色卡宴来到贺南枝最后一次客串的剧组,四名西装笔挺的秘书随行,这次的行踪连蓝缨也不知,前方剧组的制片人亲自带路,引他来到了环境简陋的化妆间。

制片人张简心底疑惑这位身份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为何会亲自给他打通电话,并且要一个小演员丢弃在剧组里的日用品。却被高额的封口费堵住了嘴,也心知想要扎根在这名利场里,就别碍了贵人的事。

“谢总,这都是贺南枝平时用的东西,她临时请假了一天就没来搬走,说是年后再来拿。”张简指向左侧角落化妆台上的小纸箱,其实也没什么值钱玩意,就是拍戏时用的而已。

谢忱岸那张素来凉薄淡漠的面容毫无神情变化,全程也沉默寡言。

张简献殷勤去移动纸箱时,他才略抬起手,先一步拿起,袖口处露出的腕骨线条到骨节分明的长指都透出养尊处优的精致感,侧目,声线极低落了过来:“不必。”

回到思南公馆。

外面的暴雪已经停歇,路灯被压垮了一盏,暖暗的余光照映着回家的路。

谢忱岸径直迈走到客厅的沙发处,将纸箱放下,刚想拆开,视线又看了下冷白指节,便先去洗得干干净净,才重新回来,在明晃晃灯光照映下,他就像是进行一件神圣的事情,精致的眉目端方虔诚。

贺南枝喝热水用的保温杯是象牙白。

廉价的小玩偶悬挂着小铃铛,稍微一晃,就会发出悦耳声响。

卡通创可贴和剩余不多的感冒药盒,还有本漫画书,以及笔记的薄薄本子。

谢忱岸睫毛如鸦羽低垂,每样东西像是稀世之宝,反复地看着。

直到他翻起了最后的笔记本,像是随记一些日常有趣的事,字迹远不如她写功课时工整。

第一页。

她写下:「全剧组的小猫小狗都是我的好朋友。」

谢忱岸指骨微顿,冷而漠然的嘴唇勾起了弧度。

继续往下看,又写道:「昨天的宫保鸡丁饭盒好吃,我要让颂哥买一百份给我吃!」

一百份?

她那娇气的小鸟胃,一份饭盒都不可能吃的完。

谢忱岸又翻了一页:「秃头徐导骂人超级超级凶,除了男主角不骂,所有人都无差别攻击,离他要远点,我这小身板哪里经得住。」

继续翻:

「啊啊啊!!!颂哥竟然把隔壁副导演辛辛苦苦种下的草莓偷给我吃了,我们两个万恶的犯罪团伙!!!晚上拍完戏去水果店买了十斤还给副导演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他是怎么在毫无证据情况下一下子就把我揪出来的?」

谢忱岸墨色眼底笑意渐浓,安静的气氛下,只有纸张翻页的声响。

贺南枝后面又写下:

「昨晚梦到爸爸妈妈了,突然好想他们,但是我又不想回老宅,近日没戏拍,在宾馆躺尸中,过的索然无趣,我又有了一个新的爱好,希望求观音菩萨保佑。」

谢忱岸动作又顿住,日期半年前的彩票顺着缝隙滑落了下来。

他没有看错。

贺南枝闲的没事在宾馆做发财梦,还买了不少。

「保佑我下次中奖一百万!」

她倒是半点都不贪心。

窗外夜色彻底浓重,谢忱岸不知不觉已经将笔记本看了一大半,不全是记她的日常,大部分还记着她拍戏角色的台词,几段话,还擅自想改词,可惜导演没给这位名不经传的小演员半个眼神。

又翻一页时,谢忱岸冰冷僵硬的指骨忽而停了瞬。

在犹如霜白的薄纸上,贺南枝字迹工工整整地写下:「我梦见那人了,他跟别的女人结婚生子了,我还得盛装打扮出席他的婚礼,好多认识的亲朋好友都祝福他早生贵子,他跟穿着婚纱的新娘子十指相扣看着我躲在角落头哭,眼神好冷漠,醒来后,我还是在哭……」

后面,紧跟着密密麻麻的用红色笔写下了几个大字:

「谢忱岸,你是我最最最讨厌的一个人!」

「我们恩断义绝,永远不要见!!!」

她是梦见谢忱时跟人结婚了,才这么恨他入骨吗?

谢忱岸顷刻间眼底好不容易浮现的那点笑意,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谢忱岸都是处于人前端方矜贵模样,人后便颓废地困在这思南公馆的冰冷地方。天亮后,他又穿戴整齐,全身一丝不苟到挑剔不出半点瑕疵出现在外面。

春节时,他假意刚从伦敦回来一次。

跟往年不同,这次他是以贺家准女婿的身份,备了不少礼上门。

谢忱岸先在前厅陪长辈们闲聊了会,接人待物举止间未有任何出错,无意中,又从师母口中得知了贺南枝半夜二更才从公寓里,让贺斯梵亲自开车给接了回家。

这会儿,怎么叫都赖床不起。

谢忱岸面上不显情绪,白玉雕琢的长指却久久端着茶杯也没入口贺南枝不愿看到他。

贺斯梵也不欢迎他上门做客。

这对兄妹像是默契约好了一样,正午了都没有出现。

谢忱岸心知肚明自己讨人嫌,却不愿意就此打道回府,他想见见贺南枝,开口跟她说一句新年祝福的话,或许可能再加一句:你模样倒是没变,但是声音许久未亲耳听到了。

倘若贺南枝愿意搭理他。

谢忱岸新购买了台改装过的性能顶尖跑车,早就让秘书停驶在了贺家后院门口,他想今日无雪,可以先让贺南枝坐驾驶座过个瘾,然后再带着她围绕整座城,沿街去光顾那些还在营业的彩票店。

他手气向来极佳,记得年少时谢忱时高投资亏损了一百万,将整个期的零花钱都亏进了股市,在校里,中餐只能厚着脸皮来蹭他的饭卡。

后来,他放时,随意在半路上买了张彩票。

中奖一千万。

当天深夜,便放在书桌上被谢忱时夺走冒领了。

所以贺南枝想求财,或许可以给他一次机会。

可惜他哪怕寻个明眼人都看破的借口,到书房帮老师抄写佛经,等到了太阳快落山。

师母端了些茶点进来,看了他眼,又有意无意的提起:“小鲤儿一醒来就闹着要去找师姐,缠着让梵梵开车送她去了。”

谢忱岸指腹极慢地摩挲着毛笔的温度,是冷的,心也越发沉冷下来。

贺南枝终究是没有气消,耿耿于怀着订婚发生的事情。

谢家老宅灯火通明,二楼却安静一片。

灯未开,谢忱岸推开厚重的书房门,慢条斯理地踩在暗纹地毯里,来到了黑胡桃书柜书柜角落的黑色保险柜前,他穿着西装裤的膝盖微抵在地上,想伸手去开锁,又在冷白指骨要触碰到的那瞬间,再也无法朝前一步。

在商界,谈判桌上几百个亿项目就不眨眼投资的他,现在完全丧失了手中的筹码和尊严。

他缓缓低头,浓稠的黑暗无声蔓延遍了挺拔修长的身躯,一寸寸地将他灵魂也禁锢进了那终不见天日的保险箱内,藏着贺南枝亲笔手写的那封粉色情书,却无勇气去再看一遍。

伦敦的项目已经收尾,他那场漫长且仿若自我放逐的惩罚也落幕。

父亲正式宣布退隐,而他也被任命为谢氏集团新任掌权人,从今往后,是真正身居高位,拥有了无限的权势人脉,也低调神秘的回到了泗城界内。

谢忱岸哪怕彻底得到继承权,也无法满足内心的孤寂感。

他对贺南枝的占有欲更是日渐深,不甘于现状这样长待机冷战,想让她陪他一起度过余生的念头也越发强烈,在回来后,就不打算压抑那些极端变态的情感了。

谢忱岸还未回国,就先是控股了娱乐圈半壁江山产业,只要是涉及到女明星领域的都不惜成本砸下投资,往后二五年,只要贺南枝想接戏,总能碰到一些是他投资的。

后来提前半个月回来。

只因思南公馆的巨型鱼缸突然毫无预兆的爆裂了,宽敞清冷的客厅一片狼藉,所有家具摆件都泡汤,管家心惊胆战的从冰冷的大理石地上找到了那条养了很多年的观赏小鱼。

却没想到,它弱小的生命力会这么顽强,硬是存活了下来。

谢忱岸当天就坐私人飞机回到公馆,懒得理会满地碎玻璃残渣,抱着很小的新鱼缸,裤脚被染湿,深夜独自坐在沙发上,给骆岱深夜打了通电话。

情绪自始至终都很平稳,询问要不要支援他举办一场慈善展览会。

谢忱岸言语间很隐晦地暗示,只要骆岱以个人名义,给贺南枝寄两张邀请函便可。

其中一张写的是他的名字。

她收到的话,总不能视若无睹。

骆岱却婉拒了,声称近日要闭关,挂电话前又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我差点都忘了,这笨蛋小鱼还欠我二百万……”

除了贺斯梵外,谢忱岸还联系了贺睢沉的其他生,只要跟贺南枝平日里有点共同语言的,他都大方的给予好处,只想这些人,能在生活中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将她约出来。

后来一位已婚又离婚五次的对他说:“我五月份要办第六场婚礼,请你和小鲤儿一起当伴郎伴娘怎么样?”

谢忱岸沉默片刻,这次轮到他出言婉拒。

给结了六次婚的人当伴娘伴郎,对他和贺南枝的婚姻过于不吉利。

万一间接性给了贺南枝点启发,原来结了婚,也可以离的。

还能一次性离六次。

谢忱岸是最后找的迟林墨,约他到了会所包厢喝酒。

近乎是几近明示地谈起交易,迟林墨姿态懒散靠在椅背听了半天,讶异之余,又端详起了端坐在对面顶着一张清冷禁欲面容的俊美男人:“你要免费给我举办全球巡演???”

谢忱岸神色自若倒了茶,语调极淡:“嗯。”

“条件是什么?”

迟林墨在几人里一向是心思最通透那位,曾经没少帮傅容与提供靠近谢音楼的机会,也因此,与谢氏双生子关系恶劣了大半年,后面修复回来了,他凝望着谢忱岸幽邃沉静的眼眸,不自禁地将某些隐晦的心思藏得更深。

谢忱岸却早就看出,迟林墨年少起就暗恋贺南枝,只不过他童星歌手出道,一年到头身边围绕的人太多,根本抽不出闲暇时间跟女孩儿谈情说爱。

久而久之,便将这份暗恋化为青梅竹马之间最真诚的情谊。

没有让贺南枝察觉到半分。

谢忱岸润完喉咙,平静低语道:“在泗城举办的演唱会里给贺南枝留一张门票,在我位置隔壁,墨墨,只要你请她来,以你们的情谊,她会来的。”

空气凝滞片刻。

迟林墨问:“这么大费周章,就为了跟她一起看场演唱会?”

谢忱岸薄唇勾起淡弧:“已经比登天还难了。”

迟林墨没有理由拒绝,刚应下的同时,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过一看是贺南枝,随即挑了挑眉。

“看来老天爷助你

那晚贺南枝已经快半年没接到任何通告,被经纪人塞到了小型的珠宝慈善晚宴,行事肆无忌惮得罪了人。

谢忱岸闻讯赶过去,眼前华美的两扇门被保镖推开刹那间。

他看到相隔十米远的前方,贺南枝纤薄的身子靠在真皮椅背,侧脸美得旖旎清绝,裹着的珠光银披肩沿着膝盖垂坠到脚踝的位置,高跟鞋尖在地毯上漫不经心点着,被扣下也毫不害怕。

当她那双如水清透的眼眸循着声响,也遥遥望了过来时。

谢忱岸知道。

他与她的故事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