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青松──」

轻轻的、熟悉的称呼与声音,令坐在桌边看着茶杯发呆的青松抬起了头。

澜。张口无声地呼唤,青松有些疲惫地把头埋入银发银眸的狐妖族之王怀中。

久别的体温带来深刻的抚慰,青松从心底感觉到一阵轻松。

「委屈你了。」骨节分明却饱含力度的手指,以不可思议的温柔抚摸着怀中人儿的发,狐王澜心里有一丝后悔。

如果不让青松出谷的话,大概终其一生都不会再遇到那个伤他至深的妖魔了吧。

轻嗅着鼻端淡淡的檀香味,青松舒心地闭上了眼睛──还是在澜的怀里最放松。

「不会。我没事。」手指在空中画出乳白的字迹,青松另一只手被握入了澜修长的手掌中,然后身体一轻,被抱到了床上。

「最近很累吧。」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一直都注意着青松的澜,自然知道他与倾天之间发生了什么。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可是,那是他们之间的一段孽缘,与其躲避,不与快刀斩乱麻!

心中想着,眼中的神色也不由得狠厉起来,所幸青松正兀自发着呆,没有注意到。

「现在秋知风差不多已经拿到那两样东西了,差的……就只是……」慢慢地写着,迟迟地停着,青松抬起头直直地看了澜一眼,正与澜垂下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你是不是舍不得他?」盯视着他清清朗朗的眼睛,澜其实并不想要为难青松,可是还是克制不住地问出口。虽然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什么?」仿佛有些呆呆的青松似乎错过了他的问题。懒懒地伸了伸腰,躺在澜怀中如一朵舒展的花,即使平凡亦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他在逃避话题!不要被迷惑了!

澜的理智在叫嚣,但是他却不由得低下头去品尝那瓣红唇。

眼睛闪了一闪,青松微垂眼帘轻启唇,任君品尝,只是另一只未被束缚的手在长袖之下握得死紧,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

他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当他再次遇到倾天,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得太深,深到今生今世都爬不出爱他的泥沼。

明明当初不过在一起几天,明明他也不过只是帮自己幻化成人身,他甚至还抛弃了自己!但是忘不了,忘不掉,那情已经扎根在他身上,想要拔除就要受尽椎心之苦。

他突然想起炎狐焱莫曾说过的话来──爱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玩意儿,你躲不了,也逃不了。

青松轻轻地哼笑出声,而澜察觉到怀中人的不专心,更卖力地追逐那逃避的粉嫩小舌,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才停下。

「好了,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吧,我先离去,剩下的就麻烦你了,千万不要心软!」郑重地嘱咐,澜真希望事情会如计划般的顺利。

但是,那计划青松真的会遵守吗?恐怕连他自己都不能肯定吧。

「青松!青松!」

澜前脚刚刚离去,后脚就欢叫着冲进门好像小孩子似的,不是堂堂的魔教教主秋知风又是哪个。

青松闻声温和笑着抬起头,明明是最平凡不过的脸却有着迷惑神佛的本钱。

不自觉地走近将人抱了个满怀,秋知风惬意地吁一口气,还是抱在怀里最安心。

这一幕于任何人看来都是温馨美好的,可落在隐身暗处的倾天眼中却不知为何变了调,甚至嘴里也有些微的酸。

错愕于自己的强烈在意,倾天的狭长利眸中闪过复杂神色,最后隐于一片平淡。也因为他这阵强烈的情绪变动,所以倾天忽视了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异族妖气。

只是个凡人的秋知风当然不可能感受到倾天那一瞬间妖力的翻滚,但是青松感觉到了,苦涩的笑悄然无声的爬上嘴角。

一切都按照计划发展,一切也已经来不及了。

为了澜,这件事必须做!

咬咬牙狠下心来,青松脸上挂着轻笑,扭身从秋知风的怀中滑脱出来。然后从镇纸下抽出张宣纸来,另一手提笔沾上墨轻轻地写,「什么事?这么高兴?」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拿到两件了!还有一件你就要跟我一起回去了!你高兴不高兴?」像个急欲在心上人面前表现的毛头小子,本来想要等东西全到手的耐性在先搏得蓝颜一笑之中,他几乎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

陷入爱情中的人智商都是负的,即使是个天才也会变成个蠢蛋,而秋知风更是其中之最。所以,他看不到青松已经不再温和的微笑,以及他悄悄的放在桌下的手,甚至闻不到四周渐渐飘出的淡淡清冽香气!

最先发现的是倾天,可也已经晚了。已经吸入不少的他连手指都动弹不得,谈何驱动妖力。何况,这香气针对的本来就是他。

青松敏锐地察觉到倾天的困境,于是松了口气。然后翻手一个「迷魂咒」向着秋知风扔出去。即使没有受到「叠失香」的影响,秋知风依旧倒地不起。

愉悦的勾起唇角,青松的手臂柔柔地伸出,就好像一条优雅高贵的毒蛇,将倾天自隐身处拉了出来。那动作如此温柔而多情,仿佛对待爱恋无比的恋人。

「你!」不小心阴沟里翻船,倾天气得要死,加之身体无力,只能蹦出一个字来。

抿唇轻笑着,青松温柔地把倾天扶到了床上。

料不到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倾天脸上阵青阵白。

青松只是一径地把人在床上放好,看着他变色龙般颜色变来变去的脸好一会,然后慢慢轻轻的叹息。

青松竖起左手食指,爆了个青幽的火花,然后瞬间出现在青松身边的银发银眸男子,倾天实在是熟到不能再熟了。

狐妖族之王──澜!

所谓狼狐不两立,他这狼王与狐王自然也是互看生厌。只不过,他们不是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倾天的疑问刚刚冒出个头,就被澜的说话打断。

「想不到,堂堂的无尊门主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啊!」噙着一抹轻讽的笑意,澜慢慢的走近,每一步,都是一个更深的威胁迫近。

「我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还真是巧啊,从不入世的狐王──澜!」

即使身体动不了,嘴皮子也不减半分刻薄。倾天却看也不看缓缓走近的澜,只一径地盯着青松的脸,看定他的眼。

明明是个蛇妖,却与狐妖勾结在一起算计他,够有种!但是……他的眼睛为什么会这么悲伤呢?明明被伤害的是自己不是吗?

真是太太狡猾了!用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眼神,让他怎么怨恨他!

只顾盯着青松看,完全不把逼迫的澜放在眼内,这种情况令澜感觉非常的不爽。霸道地从身后将青松困在怀中,他突然生出一种施虐心──要看到倾天不再平静的模样!

「你记得他吗?」骨感的大手从旁抓住青松闻言挣扎惊慌的脸,澜鲜红的舌头舔上了青松平凡的脸颊,眼睛轻讽地斜瞟着倾天。

「怎么?是不是这张脸太过平凡,以致你都忘记了什么时候曾经见过他?」

嘴里说着残忍的话,澜只顾快意,却没留意青松眼中渐渐升起的绝望。

「啊,也许这样你会更快的思起来吧。」澜邪气地一笑,大掌在青松惊恐的目光中抚上了他的眼他的发。

青秋色的长发,青秋色的眼睛。

倾天只觉得心脏猛烈地一震,顿时说不出话来。

「我给你个小小的提示吧!」

将青松的脸压到倾天的眼前,澜笑了,邪恶而得意的。

「三千年前,你不是曾经强行将一条小蛇幻化成人身么?虽然你最后嫌弃他,甚至还将他扔在了默林的入口处,差点儿让他成了别的妖怪的可口美食!」

被揭开的过往下,是尚未来得及结疤、血淋淋的伤口。

青松感觉到心在痛,痛得不能呼吸。他不敢睁眼,怕再次看到倾天鄙视不屑的目光,但是须臾,只有一只温柔的大手抚上脸来。

心中一热,再一跳,青松紧闭的眼流下泪来。

而身后,是澜难掩的惊惶,「你!你为什么还能动?青松,难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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