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部分(2/2)
有点愤怒,有点受伤,有点欣慰,更多的是羡慕。
苏月月喜欢祝煌,从祝煌和她在一起前就开始了。但她从没把苏月月当作对手,即便有时爱娇地对祝煌提起,也是故意吃点干醋给祝煌看―“我多么在意你!”
那时候,苏月月是沉默的,如一朵不起眼的小花,静静忧伤,静静远望。
而现在,二十二年过去,她和祝煌已成陌路的今天,陪祝煌走过十七年春秋的苏月月却如一簇蔷薇,明媚灿烂。
“夭夭,我能这么称呼你吗?”苏月月细声问。
白夭夭掩去眼中复杂的神色,轻声道:“当然可以。”
“我比你大十一岁,你唤我苏姐就行。”苏月月笑着说。
这是暗示她跟祝融年纪辈分差老多吗?白夭夭心里默默叹气,“那怎么成,你是祝融的婶娘。”
“原想让你把我叫年轻点呢。”苏月月软语浅笑。
白夭夭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安静笑笑。
“夭夭家是哪儿的?”
“杭州梅家坞。”
“那可是风景区,家家都有茶园,户户都懂制茶。”
“嗯,不过我父母去得早,我是孤儿,靠政府资助读完大学的。”
白夭夭淡淡地道。此身份是早就融入人类社会的斛澜大妖帮忙办理,有完善的出生证明、入学证明、户籍证明,不怕调查,不用担心穿帮。
“抱歉、抱歉。”苏月月小声惊呼,“我没想到……夭夭,你吃了不少苦吧。”
“没有很多。”白夭夭说。
“你是个能吃得苦的好姑娘。”苏月月感慨道。
这对话……实在煽情啊。
白夭夭抽抽嘴角,默然。
“夭夭。”苏月月似有话说,喊了她名字后却迟疑了,顿了几秒,像是下定决心般,又叫道,“夭夭。”
“嗯?”
“虽然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第一次交谈,但我很喜欢你。”
“谢谢。”
“人与人的缘分就这么奇怪,我对你一见如故,主要是每每看到你和祝融,就想起我和祝煌当年。”苏月月微微笑着说,“我家境小康,但祝家在S市却有些头脸,所以周围很多人不看好我们,说我高攀,骂我不要脸,就如同你今天的遭遇。我痛苦过,彷徨过,那段日子真是生不如死,要不是祝煌早早取得婚姻自主权,要不是他一路相陪鼓励我,夭夭,我真坚持不下来。”
“这样啊!”白夭夭眯起眼,意味深长地道。
或许她的反应太不上道,苏月月微微皱了下眉头,但很快又平复下来,继续声情并茂讲述过往。
“其实我并非受不了别人说,而是……齐大非偶你知道吧,深入了解后,我对嫁入祝家有了恐惧感,我家境只是小康,见识有限,跟祝煌的朋友聊天总是接不上话题,我经常弄错礼仪,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很辛苦。”
迂回十八弯,终于说到正题了!终于可以不用再听他们的幸福了!
白夭夭无声无息地笑笑。
她从来不知道苏月月讲话这么有技巧。
明面上句句鼓励,话里的意思却引人深思。
“对了,祝融的婚事到现在还捏在老爷子手中吧?”苏月月状似不经意地问。
“不清楚。”白夭夭回答。
“他还小,老爷子也是怕他不懂事胡闹,才把持着婚姻权不放,你放心,祝融会解决此事,会比他四叔做得更好。”苏月月安慰道。
又来了。
若非她跟祝融本就是假凤虚凰,这种安慰会让她越听越没信心,越听越糟心吧。
白夭夭听得懂,却懒得说,她索性低头作深思状,拒绝发表任何看法。
白夭夭淡定地不予理会,有个耳朵很尖听进去不少话的人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祝融又拿了盘夭夭爱吃的水果走过来,面无表情地说:“四婶的话我爱听,我将来是要比四叔做得更好,四叔能做到的我会做到,四叔做不到的我也会做到,比如―非她不娶。”
他将果盘递给夭夭,淡淡地说:“我非白夭夭不娶。”
白夭夭一下子怔住了。
多少年前,似乎也听到过这样的话。
我只要你,只会要你,祝煌非温烟苒不娶。
时过境迁,满满的感动变成了深深的遗憾。
余光中,她看到祝煌身影微微一晃。
月色惨白,照得苏月月脸色很难看。
“走了。”祝煌在不远处招手。
苏月月强扯出一抹笑容,对祝融和白夭夭点点头,掉头离开。及近前,祝煌沉沉地道:“你不该对白夭夭说这些。”
“我也是想帮他们。”苏月月委屈地说。
“是吗?”祝煌不置可否。
沉默着走过一盏路灯,看影子长了又短,短了又长,祝煌开口:“月月,你心思太重了。”
心思太重?跟谁比呢?苏月月面上小心翼翼地解释:“老爷子年纪大了,我不希望他为了小融伤心。”心里却冰冷而得意地笑了。
不重的话,怎么能做你的伴,怎么能走在你身边?
祝煌,祝煌,你曾经千宠万爱的温烟苒,她单纯,可是呢?她死了,死在你们婚礼前一个礼拜。
“以后,不要再说那话了。”白夭夭拿起叉子吃了块奇异果,含糊地说。
“怎么,你怕自己感动?”祝融托着盘子,懒洋洋地问。
白夭夭停下动作,抬起头,静静地道:“我怕……自己永远不会感动。”
她活着,是个死心眼的人,死了,成了缺心眼的妖。
她永远不会感动,就算祝融再好。
她是被记忆捆绑住的温烟苒,不是真正而纯粹的桃花精白夭夭。
祝融挺直脊梁,黝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沉声道:“你所谓的永远大约是我这一辈子吧?白夭夭,我不信你漫长的妖生都不会感动,但是我信你说的,你不会被我感动,因为,我的时间太少……”
他低下头,喉咙发干,嗓子忽然就有点沙哑:“太少了,我只有短短数十年。”
生与死的距离,天与地的距离,不是跨过万水千山,不是走过沧海桑田就能到达。
从祝家老宅回来,被讽刺挖苦的白夭夭没多大改变,祝融倒是消沉了许多。
他认真咨询了白夭夭的修炼方法,开始鼓捣。
研究得斯人独憔悴,眼眶发红,俊脸发青,却一点效果都没有,祝融更加沉默了。
“白夭夭,我过两天回道观找师父。”他斜躺在沙发上盯着电视说。
“我就不去了。”
“嗯,我师父就是小时候帮我卜卦说我命格奇特要放道观寄养十年的人,他……据说很厉害。”
“比你厉害?”白夭夭来了兴致。
“自然。我其实什么都不懂,要不是捡到一本天书……”祝融斜睨了白夭夭一眼,忽然笑了,“说起来,这本天书还是跟着你找到的。”
白夭夭有点茫然,想了一会儿,才忆起墨漓曾提过,大还丹旁边还有本蛟龙皮做的法术书,她当时以为墨漓记错了,现在才知道,是自己漏了东西。
“被你捡漏了白夭夭酸溜溜地说。
祝融哈哈大笑。
“给你也没用,这本书要有缘人才能看到里面的内容。”他得意洋洋地起身,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