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2/2)
思及此,顾砚书看了自家小鹿一眼,将信纸一收,抬眼便向止戈下出了指令:
“止戈,通知下面的人准备一下,明日与王爷一同回京。”
“是。”
止戈没有看到信件上的内容,并不知道顾砚书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命令,却也能够隐约猜到,应当不是小事。
当即应下,转身便准备去收拾行礼。
然而还不等他走出房门,便又听到了自家王妃的声音:
“等等,我们地时间不多,一路需快马加鞭,告诉下面的人,一切从简。”
这句补充,愈发让止戈确定了自己刚刚的猜测,同时心也忍不住向下沉了沉:
京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王妃做出这样的决定?
“王爷……”
待到止戈离去后,顾砚书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秦戮,张嘴欲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消息来得过于突然,别说是秦戮了,就是顾砚书,现在脑子都还有些发蒙。
“我没事,”然而还不等他组织好语言,秦戮便已经先一步开口,“我刚刚……就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顾砚书与秦戮成婚多年,又怎么会看不出自家小鹿此刻的内心,远没有他表现出的这般平静?
但顾砚书也同样知道,此刻无论他说什么话都显得苍白。
最后,顾砚书什么也没说,只默默上前一步,伸手想将自家小鹿抱在怀中。
然而刚伸手,却发现自己与自家小鹿的体型差让他完全无法实现这个动作,最终,顾砚书只能无奈将自己塞进自己小鹿的怀中。
秦戮抱着顾砚书的手臂略微紧了紧,低声重复着自己刚刚的话:
“我没事。”
“嗯,我知道。”
顾砚书微微点头,没有戳穿自家小鹿此刻强装的坚强。
而后,屋内又是一阵沉静。
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顾砚书以为自家小鹿快要调节好自己的情绪时,便又听到了秦戮略微有些沙哑地声音:
“前些日子,父皇还问过我今年是否要回京过年……”
但当时恰逢天齐与西境交换马匹的紧要关头,再加上气温日渐走低,秦戮便一口回绝了,只在回信中祝福皇帝新年快乐。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回信是否有些冷硬了?
他与王妃来边城已经五年了,期间却从未回过京城,就连腿脚不便的温六公子,也抽时间回去过两次,如此对比,他是否有些……不孝?
“王爷,我们没有办法未卜先知。”
即便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秦戮一开口,顾砚书就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直接劝道。
彼时与西境交还汗血宝马事宜在即,即便是再来一次,在不知皇帝身体有恙的情况下,他们也不会答应回京过年的提议。
“若我要是能更关心父皇一些然而这次,秦戮话的还没说完,便被顾砚书给打断了:
“王爷,这也不怪你。”
的确,这并不能怪秦戮。
秦戮在天齐身份特殊,地位敏感,若是频繁关系皇帝的身体状况,即便只是出于情感上的关心,落在有心人眼中难免会做出过度解读。
也是因为这样,即便秦戮关心,也不好多问,只能从时不时地从五皇子的信件中,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他们现在又远在边城,即便与秦灏通信频繁,也有颇多限制,信息总是会慢上一步。
“止戈他们已经开始收拾行礼了,咱们明日便出发,快马加鞭,半月便能回京。”
怕秦戮继续胡思乱想,顾砚书干脆便直接转移了话题:
“况且父皇身体一向健硕,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其实顾砚书心中也有些没底,一般来说,底下的人对君主的身体状况造词遣句都十分考究。
十分病也能只说出五分来,现如今既然能在信件中写出“病重”的字眼,只能说明皇帝的身体恐怕比寻常生病更加糟糕。
唯一比较庆幸的,是信件上用的是“病重”,而非“病危”。
但这些话,顾砚书显然是不能说给秦戮听得。
秦戮生长在皇家,比顾砚书更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即便顾砚书不说,秦戮心里也明白。
好在秦戮本就不是什么脆弱之人,不过片刻功夫,便自己调节了过来:
“此前答应你去南城过冬之事,恐怕是要失言了。”
知道自家小鹿这是缓了过来,顾砚书也略微放松了下来:
“南城就在那里,今年去不了,以后再去便是。”
“嗯。”秦戮低低应了一声,随后便将顾砚书轻轻推出自己的怀抱,站起了身子。
“王爷?”看着秦戮起身向外走的动作,顾砚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现在天寒地冻的,回京路途遥远,本王去让止戈多备上一些银丝碳和绒毯在马车上。”
秦戮没有忘记,顾砚书刚刚吩咐止戈一切从简的话语:
“即便从简,该带的也都得带上,况且王妃理解的从简,和止戈的从简,或许还有些差距。”
止戈是跟着秦戮从军中一路过来的,军中的“一切从简”便是只带上必要的水容器以及干粮,一人一马便可上路。
遇上赶路的时候,第一个舍弃的,便是华而无实的马车。
秦戮知道自家王妃的性子,吃不得那个苦,而且他也舍不得顾砚书去吃那个苦。
“但是……”
顾砚书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
末世他都经历过,路途上辛苦一些罢了,他也可以坚持。
“可以,但是没有必要,从山谷借调两匹没怀孕的母马出来,一路走水泥路,不会比骑马慢。”
但顾砚书这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秦戮给堵了回去。
见顾砚书还想说什么,秦戮抬手,揉了一把自家软软毛茸茸的脑袋:
“听话。”
顾砚书本就有些受不住自家小鹿软下嗓音的声线,现如今被秦戮这么一揉,自然什么都答应了。
看着秦戮转身出门的背影,顾砚书同时也在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能有心情安排这些细节,看来自家小鹿的确不是在强颜欢笑。
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低头,顾砚书便又看到了那一封来自京都的八百里加急,心头不由升起了一股担忧――
但愿皇帝的情况,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般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