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7、(1/2)

院子里往少了说三十多人, 只有茅八尺和小徒弟的穿着最为朴素,也难怪人家看不起。

邹青城仿佛没有听见两个弟子之间的交锋, 仍旧笑言道:“程师弟,按照旧历,今年的聚会原本该在京城举行。可是月前, 有一个与咱们茅山派休戚相关的知交好友遇见了点麻烦事, 求到了贫道面前。贫道与众位道友商量过后,觉得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让小辈们开阔一下眼界倒也不错,这才临时更改了地址。若有不便之处,还望程师弟海涵。”

宋辞一听更呵呵了, “还贫道呢, 连腰带都是翡翠扣的,再把头冠往拍卖行一送都够把山移平了。说得那么大义凛然,还不是自己收钱让别人卖命。”

她也懒得理会这些自古以来最擅长勾心斗角的老油子,只看自家师父是什么态度。

如同邹青城笃定的那样,醉心道术的茅八尺一点也不在意自己于无形中被众人排挤到圈子外面的事实,反而顺从地应和道:“济世活人本就是我茅山宗的立派宗旨,些许小节算得了什么。邹师兄口中的麻烦事,可是眼前的大宅院?”

“不错。”

邹青城引他去看按照吉祥位排定的大院规划图, “百十年前,有一位善姓富商为了躲避强匪, 在这易守难攻的益阳山上盖起了一座大进深宅。本以为只要凭此保住家财不愁盼不来东山再起之日,不料善家数十口人自从进山便死伤不断,到最后只剩下几个管事仆人逃了出来。谣言越传越广, 就连原先在这益阳山下世代久居的村民,也因为惧怕大院中的邪物举家迁走了。”

放下图纸,茅八尺将目光停留在两排厦房前随风摇摆的破灯笼上,“照师兄的话说,如今善家人虽是都死绝了,可管事还有活着的。年代那么久远的事情,谁知道这里面到底是鬼祟作怪,还是有人装神弄鬼谋财害命呢?”

“说到这里,就要应在那位知交好友的麻烦事上了。”

邹青城接着说起了后续,“两年前,有一位很有来头的民俗大师看中了益阳山,想要借着善家大院的旧址建立一个专门介绍本土民俗的博物馆。你知道类似这样的工程都是得到国家大力支持的,现在的难处就在于手续早就批下来了却一直无法动工。”

茅八尺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初的明月夫人墓,“莫非是损伤了人命?”

邹青城回首指向一干徒子徒孙,“倘若真是如此,贫道又怎么敢带着还未学成的小儿进山冒险。上来勘察地形的工作人员倒不曾出现过生命危险,可是只要有人住进来,都会在半夜熟睡时听见一个女人的凄婉歌声,还有院子里的灯笼也会随着歌声飘荡自燃。来回折腾了几次弄得人心惶惶,也就没人敢再接这个工程了。”

茅八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倒更像是有人想要守住院子,不许人妄动的做派。”

邹青城领着人往回走,“所以我才特意请来程师弟相助,有你我二人在此坐镇,不论背后主谋是人是鬼,都不怕辨不出真伪。”

茅八尺连声应是,顺着邹青城的意思与其余门派的同道中人相互问好后,才将自己的小徒弟推出来介绍给众人认识。

就算是颇有几分真才实学的茅八尺在余者眼中都不值得多费心思关注,更何况是宋辞这样的无名小卒。

见人到了眼前,他们只是不轻不重地哼哈了几声,连出一份寒酸表礼的老规矩都懒得去做。

人家不待见,宋辞也乐得自在。

反正在她心里所谓的茅山道人不过是些营营役役的苟且之辈,既比不得燕赤霞的潇洒豪迈又学不来马小玲的技压群雄,傻子才会把他们的看重放在心上。

院子一共三进,中院和后院分别被人数最多的邹青城一派和与他关系更亲近的道友占据了,剩下茅八尺师徒和几个更为势微的闲散道人只能住在临近大门的九间厦房。

当着徒弟的面被人慢待,茅八尺有些抹不开脸,扭捏道:“其实住在厦房也不错啊,我与邹师兄一前一后,正好能将院子看住。”

“是啊,还是师父有远见。”

正在替他铺被褥的宋辞头也不抬地回道:“早知这样麻烦,还不如提前租一架直升飞机过来,由上而下不是监视的更好?”

她说完还不解气,又坐在瘸了一条腿的椅子上双手合十拜求,“师公啊,你要是真的在天有灵就帮你的傻徒弟开窍吧,否则咱们茅山宗早晚教别人坑得倾家荡产啊!”

“休要胡言!”

茅八尺吓得赶忙去关屋门,待屋子暗下来又觉得纵然有师徒名分也要注意男女大防,干脆自己站在外面盯视左右,免得让他们白捡了笑话。

宋辞见老道人知道怕了,这才从登山包最下面翻出两根硬币粗细的蜡烛插到烛台上照明。

方才粗粗看了一眼,上山的一伙人竟有一半是跟着邹青城来的。

除去那十多个打扮相同的邹派传人,还有几个看上去非富则贵的年轻人,也不知是受了长辈委托还是和景浩一样生来喜欢打探神异鬼魅的事情,竟然大老远的跑到这种邪门的地方宋辞有佛珠护体自然不惧邪祟,她只是有些好奇,善家大宅里的命案究竟是因何而起,如果真的是阴魂报复,为什么来此借宿的人反而能够全身而退。

要知道类似于楚人美那样的积年怨鬼杀人从不手软,也不太可能做出戏耍放生的行为。

望着天井上方越发昏暗的天色,宋辞悄悄嘀咕道:“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徒弟,一个人偷偷的在那言语什么呢?”

呆在屋子里临阵画符的茅八尺喊道:“还不进来学着点?”

“来了!”

宋辞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又放血?师父,你这到底多大的仇啊?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先前在精神病院住了三年把一个小老头生生熬成了骷髅架子,这才养回了点血肉又开始糟践上了。

“唉,师父不瞒你。”

茅八尺一面将朱砂和鲜血研磨在一起,一面低声说道:“自从进了大宅,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地里窥视着,那种感觉就像是困在了一间没有出路的漆黑放映厅,可咱们却成了幕布上的戏子……”

让他这么一说,宋辞也觉得脊背起了一层寒意,“那你先前还说是有人搞鬼?”

“我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罢了。”

茅八尺执笔沾满了血色朱砂,凝神静气道:“看准笔尖的走势,为师要画符了!”

宋辞不敢出声打扰,直到老道人一气呵成画好两张破邪符才恢复了正常吐息。

面色白了一瞬的茅八尺递过来一张叠好的三角符,“呐,别说师父不疼你,把符纸揣好。”

宋辞喜滋滋地道了声谢,又问道:“师父,你不去提醒邹青城一声?”

其实她想说的是还以为符纸也有姓邹的份儿,可是又怕弄巧成拙,只得换个问法。

茅八尺单手包好伤口,酸溜溜地说道:“你邹师叔财能通天,一个电话可以请得动特殊部队,又不像咱们师徒孤苦伶仃的还得互相扶持着度日,哪里用得着别人担心。”

宋辞眨眨眼,不敢相信地惊呼道:“天呐,师公真的显灵了!”

茅八尺拿起笔就要点她,假意威吓道:“不孝徒孙,又来拿你师公说嘴!小心他老人家夜里来教训你啊!”

说笑归说笑,宋辞还是弄了一锅大补的药膳给茅八尺补充体力。

她手里既不缺银钱又有的是存货,如今连一个不起眼的小砂锅也炖的香飘十里,惹得左右两侧的近邻争相探看。

“程师弟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挥手退下前来报事的徒儿,端坐在八仙桌一侧的邹青城合上茶碗,“你接着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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